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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刘家兄弟并着三个女子七手八脚的将刘氏抬走。
几个外来女人这样闹,忠烈侯已经很恼火,连带妻子都如此,忠烈侯恼怒之余,又有些生疑,迟疑的往郑煜堂身边靠了靠。
不知是不是因为郑煜堂人在病中,他一靠近,当真闻到了些不太好的味道,有些难闻,有些恶心,但并没有刘氏和那几个女子表现的那么痛苦。
忽然间,他脑中出现了另一个画面。
原配裴氏病重那几年,卧床不起,房里也有怪味。
起先他还能念着裴氏的好,忍着做一个不弃糟糠的好丈夫,可裴氏还是发现了,她抬手把凌乱的碎发拢到耳后,低声告诉他,别再进房了,屋里都是病气,他是一家之主,不能有闪失。
他拒绝了几次,后来再三确认是不是真的不用他进房,裴氏都毫不犹豫的点头,他这才没再进房,每次来,都是站在外面,叫人传话问候她,人也是歇在妾侍那头。
裴氏死后,他才发现大半辈子被她照顾的多妥帖,他竟想不出她半点不好。
可这样好的人,却早早病逝,所以之后几年,他痛不欲生,若非侯府不能没有女主人打理,他可能真的不想再娶,最重要的是,再不会有女子比裴氏更好。
刘氏根本没得比。
郑煜堂房中古怪的味道不期然勾起了忠烈侯不好的回忆,他皱着眉头叫来院里洒扫的下人一顿呵斥:“你们是怎么干活的,就让公子整日睡在这样的房里?”
郑煜堂面无表情的看着忠烈侯,似乎已经十分疲倦:“父亲……”
忠烈侯拧眉看向他。
郑煜堂垂眸,并未看他,平声道:“清桐,你向父亲解释一下。”
舒清桐轻轻颔首,对忠烈侯说道:“父亲,煜堂这次病得突然,他总是不舒服,又说不出确切之处,御医说他元气大损,体内食物难消,周身不畅不通,很容易在房中淤积气味,即便清扫了,也很快会再有,下人并未躲懒。”
舒清桐握住丈夫的手,淡淡道:“儿媳与煜堂日日在一起,可能已经习惯,没觉得有什么。今日婆母送来的几位娘子,儿媳瞧着都挺好,她们初来,不习惯,才当成要命的病气,想来若是
习惯了,也就好了。”
忠烈侯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没好气哼一声:“堂堂忠烈侯府大公子,世子爷,未来的侯爷,什么时候要个伺候在侧的妾侍奴婢,还要看她们适不适应,喜不喜欢?刘氏这蠢妇,都找的些什么不懂事的东西!”
他再看大儿媳时,忽然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怜悯,又觉自己之前有迁怒之嫌,至少,她能不嫌儿子身上有味,依旧照料在侧。不像刘氏和那几个女人,分明只是嫌弃儿子身上有味道,就做出这样夸张的举动来。
思及此,忠烈侯的语气放低了些:“你也是,怀着身子,就不要太操劳,既然你也懂事想明白了,那你亲自给煜堂挑些合适的女子伺候。也省的那些不懂事的东西来这里闹心惹笑话。你好歹是镇远将军府出身的姑娘,莫要让人觉得你不能容人,善妒霸道。”
郑煜堂的脸色已经很不耐烦,舒清桐赶紧应付几句,送走了他们。
刘家兄弟和那三个女人,忠烈侯少不得要亲自打发,好不容易等房中没人了,舒清桐长长舒了一口气,浅笑着坐回去:“我方才演的好不好?”
她美眸璀璨,一如少女时候的明艳动人,又透着几分做坏事的狡黠,郑煜堂怎么都看不厌,眼中只有满满柔情:“好。”
他见她坐着不动,轻轻推了她一下。
舒清桐疑惑的看着他,郑煜堂无奈又好笑:“人都走了,你也别坐在这里,味道不好闻。”
舒清桐心里某个位置像是被扯了一下。
起先,阿呦送来的是一个香包,让他们把身上染上这香,如此一来,不该来的人,没办法近他们的身。
舒清桐隐约听芸菡说过,阿呦会种香蛊。
她少时游走在外,不喜外人碰触时,会在对方身上种下香蛊,对方只要不心生歹念就没事,但若意图不轨接近她,她身上散出的香味能无孔不入,令对方痛不欲生。
原本,她还想着怎么将这味道藏一藏,阿呦说蛊虫对这味道最敏感,哪怕藏起来,混入别的味道,人的嗅觉混淆,它也能嗅到,效果一样。
郑煜堂盯着那香囊许久,提出用异味遮盖。
异味也不难弄,就是人受罪。
一开始,舒清桐很意外。她认
识的郑煜堂,从来都是个讲究又细致的翩翩公子,别说是身上有异味,就是稍稍出汗他也会清理干净,尤其在她有孕后,对很多味道都敏感,他更是仔细。
直到他向她说起些旧事,舒清桐心中只剩心疼。
他照顾生母裴氏最后那几年时,一直忍受着房间里的异味,那是从病体衰弱的母亲身上发出的,奴才再怎么换被褥打扫,很快又会有。
而他的父亲,在起先装模作样几日后,再也不曾踏足那间房,来了也是站在外面喊话。他的样子再关心担忧,也不妨碍他转身后,拥着娇软香艳的美妾恣意畅快。
舒清桐想,郑煜堂借异味遮盖香蛊,或许不止是为了逼退刘氏和她送来的美妾,更像是在讽刺忠烈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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