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煜澄眼观鼻鼻观心,不卑不亢:“正如女侯所言,在玢郡王手中逃出的两名重犯已经落网,暗中刺杀郡王,屡次破坏并州协助救灾的元凶也已抓到。”
女侯轻挑眉眼,“郑大人好厉害。”
郑煜澄这才抬眼,眸色清明:“但吾等此次进山,旨在营救郡王,若郡王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下官难辞其咎。”
他再次搭手作拜:“女侯仗义相助,救出郡王,下官感激不
尽。不知女侯可否交出郡王,让下官带人下山,将此案了结。”
女侯抬手理腕间护手,“郑大人,真是比本侯想象的还要聪明。难怪……”她眼神飘向一旁的温幼蓉:“本侯这不争气的女儿,被郑大人迷得神魂颠倒,让本侯颜面无存。”
温幼蓉眼睫轻颤,仍然没有抬眼看她。
郑煜澄淡淡一笑,恭敬道:“下官与温姑娘之事,另做别谈。待到公务处理完毕,下官自会登门提亲,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温幼蓉倏地抬眼,慢慢看向他。
郑煜澄亦看向她,眉眼温润,那笑容令人安心。
女侯的目光扫过对视的两人,多了一丝冷意:“本侯以为,不必了。”
郑煜澄和温幼蓉同时望向女侯。
女侯也不看他们,伸出食指虚点他们脚下的土地:“在这里就能解决,何必出山。”
她话音刚落,两个山部壮汉提着一个身着绿色锦袍的人走出来,这人身上染了血和泥,没有发冠的头上脏发散乱,已经意识不清。
是玢郡王。
玢郡王带人入山,人马的确是被贾桓和费尧给算计的,但是他本人,却是被早已来到山中的女侯掳走的。
玢郡王被丢在女侯的脚边,女侯抬脚踩在他软趴趴的身体上:“祁族镇守厉山湍河近百年,一向对朝中那些尔虞我诈没有兴趣。若真的需要我祁族之力赈灾救民,本侯自是无话可说,倾力相助。可像他这样,用舆论逼本侯就范,为他利用前来挣功的,本侯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了。”
郑煜澄静静地看着昏死过去的玢郡王,淡声道:“朝堂上的谲诈算计,有时候难以三言两语说清,下官以为,郡王也是受人唆使,绝无真正伤害祁族与女侯之心。”
女侯竖手叫停:“郑大人才思敏捷,若要这样辩,本侯可说不过你。本侯只知道,他想用祁族之便为自己挣功,本侯允了,同理,他也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祁族依山而生,如今他将自己赔进山里,或许是个不错的结果。”
郑煜澄眼神掠过一丝暗色,不再多言。
女侯轻笑:“看来郑大人也无二话了。那好,我们再来聊聊你。”
温幼蓉的眼神从软趴趴的玢郡王身上转到女侯身上,眼底冷清晕散开来。
郑煜澄敛了笑意,淡声道:“不知女侯有何赐教?”
女侯看着远山暗处:“并州逃犯已经落网,暗中破坏并州州务的元凶也已经抓住,若是郑刺史在带人进山营救郡王之时,与郡王一同,全数死在山中,你觉得如何?”
郑煜澄竟像是想了一下,诚恳道:“不知女侯何以要至下官于死地。”
女侯的眼神,终于落在了温幼蓉的身上。
“是你亲自动手,还是我来?”
这话,问的是温幼蓉。
温幼蓉冷冷的
看着女侯,“郑大人已上奏朝廷,山部跟随郡王探山一事已经了结。山部只有探山之用,此事不会牵连山部,也不会牵连祁族。”
女侯重复了一遍:“你来,还是我来?”
恪姑姑终是不忍:“女侯……”
女侯扬手飞出一道匕首,直入恪姑姑身侧的兵器架,那抑在冷傲之下的情绪终是有了波动,还有了逼迫:“温幼蓉,你可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失望。”
跪地之人噤若寒蝉,温震看着女侯,眉心微微蹙起。
一片死寂之中,郑煜澄轻轻笑出声来:“原来,女侯被逼到无奈之境,也只能用杀人灭口这样的招数?”
女侯瞥了他一眼,忽然起身:“将他拿下。”
温幼蓉:“谁敢!”
女侯闻言,像是听了个笑话,再次下令:“拿下!”
温幼蓉一字一顿,仿佛从压根中磨出的话:“若你们动了,就且记住,厉山祁族,再无什么少主。”
女侯冷笑:“你本就不配!”话音刚落,她亲自来拿人,温幼蓉动身要拦。
温震立刻高喊:“保护女侯!”
随着他下令,女卫闪身上前将温幼蓉隔开,可她们到底不敢伤她,只将她反剪住。
温幼蓉寡不敌众,冷厉的盯着女侯:“你若敢杀他,我便敢杀你!”
女侯看也不看温幼蓉,走到郑煜澄面前:“郑大人方才说,想娶我的女儿?”
郑煜澄勾唇:“是。”
女侯忽然抬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调转向竹楼的方向,抬脚一踹,郑煜澄狠狠撞在竹楼台阶上,他身后,是意识不清的玢郡王。
温幼蓉忽然爆发,抬脚狠踹女卫,以极快的速度挣脱跑向郑煜澄,女侯忽然朝她发难,擒着她的手臂狠狠一扭,抬腿直踢她的小腿。
仿佛骨头裂开的声音响起,温幼蓉脸色煞白,跌倒在地。
“阿呦!”郑煜澄终于变了脸色,冷冷望向女侯。
不止是郑煜澄,所有人都惊到了,尤其是温震,他垂在身侧的手隐隐发抖,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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