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这番捣乱就此揭过。
郑煜星收敛姿态,毕恭毕敬道:“殿下英明神武,下臣佩服。”
太子撇他一眼,轻轻嗤笑:臭小子。
郑煜堂于此刻站出来,表示方才喊价被打乱,不若重来一遍,众人无异议,周先望尴尬退回信宁侯府的座次,被信宁侯夫人狠狠拽着坐下,低声训斥了几句。
重来一次,氛围较之前一次要正常许多,有周先望这一闹,加上皇后所言,这次竞价之人明显少了,最后,舍利子与佛经被左相之女商怡珺买下,出价九千八百两。
隔着几个座次,商怡珺冲舒清桐俏皮眨眼。她知道舒清桐拿出的是自己珍惜之物,所以义卖之前就说会想办法买下来,待到舒清桐下次生辰时再送还给她。
舒清桐盯着商怡珺半晌,破天荒没有回应她的示好,借着饮茶的动作慢慢垂下眼眸,似藏了心事。
既已成交,便该将东西送出,安阴公主给义卖台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轻轻点头,去取经文与舍利子。
然而,就在宫女捏住书脊提起时,一张笺纸自经书的纸页中滑出,于众目睽睽之下落于义卖台上。
宫女发出好奇的一声:“咦,这是何物?”
这一声,惹来帝后与众人的目光。
座下,舒易恒拧眉:“上交义卖的经文里怎么还夹了别的东西?你交出之前都没有检查吗?”
他知道妹妹平日里就有随手提诗作书签的习惯,可既是当众义卖,里头不该夹着私物,若里头是什么女儿家春心萌动的小事亦或是什么狂放之言,那可是要连累整个舒家。
舒清桐低着头沉默不语,样子有些古怪。
郑煜堂正要去捡,安阴却先他一步将笺纸拾起,笑容明艳的展开:“早闻舒姑娘才情横溢,今日几场义卖,更是难得的爽快洒脱,想必舒姑娘定不会写什么旁人看不得的东西吧?”
郑芸菡觉得不对头,舒清桐不像粗心大意之人,即便真的不小心在手抄经文里夹了笺纸,正常情况下多为信亦或是随笔,算姑娘家私物,一般人多少会顾及,甚至帮着遮掩,偏她安阴公主,一副着急忙慌要抖出内容的模样,十分古怪!
安阴迫不及待的展开笺纸,艳红的唇勾出的弧度顷尚未维持多久,骤然僵住。
少顷,自她旁侧伸来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将笺纸取走。
舒易恒还在喋喋不休的追问,舒清桐却像是什么都听不到,眼神只追着郑煜堂的手,放在桌下的手慢慢拽成拳头。
郑煜堂粗略一扫,轻抿的唇线略略弯出一个弧度,缓步走到帝后跟前,双手呈上手中笺纸。
舒清桐情绪微动,呼吸渐促,眉头轻皱。
待盛武帝接过内观手中的笺纸,看清上头写的是什么时,眼神先是略过些惊诧,后又升起些复杂。
席间一片寂静,已有敏锐之人察觉这张自经文中掉出来的纸不同寻常,难道上头写了什么反叛之言?
盛武帝的眼神上下来回,反复读了几遍,最后望向镇远将军府那一头,语气低沉:“这诗,是谁写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V啦~~~~也不会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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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羞愤
笺纸之上,是一首诗。
经文既是舒清桐手抄,顺着想就会认定是她写的。
毫不知情的舒老将军望向孙女:“清桐,怎么回事?”
舒易恒眉头一皱,觉得奇怪:“你写的?写什么了?”
舒清桐冲家人轻轻摇头,自席间起身时,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好友。
商怡珺也看着她,神情里尽是担心和紧张。
舒清桐走出席间,对盛武帝下拜:“回陛下,是臣女之物。”
短短八个字,舒清桐咬字清晰,语态坚定。
这经文是她亲手抄写装订,为防有墨渍浸染,甚至一页一页检查过,从没有夹什么笺纸在里头。
然而,此刻这经文里偏偏有了一张莫名其妙的笺纸。
她像是在和自己赌一个结果,咬着牙承认。
盛武帝将手中笺纸递给内官,一双锐利的眼盯着舒清桐:“你,自己读一读。”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
陛下怎么会让一个女子当众读夹在经文里的笺纸?这里面写什么了?
舒清桐自己都没想到陛下有此一举,但内官送到面前,她只能强行按下杂乱的心绪,接过笺纸。
看清笺纸上所写,舒清桐瞳孔张大,浮现惊诧之色。
少顷,女子清幽的声音自席间传开——
“迢迢山河战未酣,烈烈烽烟金戈悍。浩浩银霜千里寒,昭昭赤心镇国安。”
本该壮烈热血的一首诗,生生被女人清幽的嗓音润的凄凉沉重,亦勾出镇远将军府一段悲恸的往事。
舒清桐的三叔舒骋,是舒老将军最疼爱的儿子,智武双全天生将才。多年前安华长公主察觉北厥异动,曾向镇守北关的舒骋递送消息,令大齐早早准备的同时,也希望舒骋能将她刚出生的女儿送回大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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