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宜之看了她片刻,这才笑了,语气有些难以捉摸地道:“你有这份心便够了。”
听着这话,程然莫名觉得这话似乎有些别的意思,但没等她琢磨清楚,便看见师兄站了起来,对她道:“你去房里取一套衣裙出来。”
程然本以为师兄是要走了,听见他的话,她就一怔,诧异地问:“师兄,你要衣裙做什么?”
裴宜之看她一眼,气笑了:“我能要它做什么?”他瞥了一眼她身上穿着的衣裙,嫌弃道,“你闻不到你身上乱七八糟的妖气吗?快点,我带你去温潭里洗一洗。”
程然:“……”
师兄的鼻子也挺灵啊。
*
裴宜之不提还好,他一提,程然就想起来自己在蛇窟里待过好一会儿,那些未成人形的小蛇妖气浓重,她自己也能闻着衣裳上沾染的妖气了,如果不洗一洗的话,她怕自己会做噩梦。
她便忙回屋里找了衣裙出来,跟着师兄一起走了。
裴宜之将她带到了蓬莱的山林间的一处温热潭水旁边,四周花草繁茂,流水从山石间倾泄而下,如花朵一般散开,看起来有几分风景如画的感觉。
山间的月光洒在石潭边,四周静寂得只能听见风声。
裴宜之道:“你在此处洗吧,我去外头等你。”
程然看着石潭旁边繁茂浓郁的花草,心里就莫名有一种会窜出小蛇来的感觉。
这山间又静寂无人,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看见师兄要走,程然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袖子。
裴宜之看了一眼她拽住他衣袖的手指,水葱似的柔嫩洁白,他抬眸看她,见她神色有些紧张,眼眸微动,便问:“怎么了?”
程然的目光从旁边的草丛里掠过,望着他,道:“师兄……要不你就在这儿吧?”
静默了片刻,裴宜之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他声音微哑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程然却没听出什么异样,她的关注点全在四周的草丛里了,听见他的问话,顿了片刻,才道:“师兄,我一个人在这儿……有些害怕。”
闻言,裴宜之便看了她一会儿,他也能闻到她身上很浓郁庞杂的蛇妖气息,在外面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对他却一字未提。
裴宜之沉默了会儿,便温和地笑了,摸了摸她的头,道:“我不走,你去洗吧。”
听见他的话,程然便放心了,随即便看见裴宜之在石潭边布下了一道屏风,而他还在屏风后变出了一张椅子和桌子,桌上有茶,还有一本书。
师兄还真是……在这荒山野外的都能如此悠然闲适、气派十足。
他在屏风后的椅子里坐下,先喝了一口茶,随即拿起了书,见她还看着他,便轻描淡写地道:“你再磨蹭,我就将你扔这儿了。”
程然便绕过了屏风,走到了石潭边,将衣带解开了,将衣裙一件件地褪下,踏入了温热舒适的潭水之中。
师兄虽然就在屏风外头,但她也没觉得有任何不自在的,因为她觉得师兄和她就跟亲兄妹是差不多的,这样的情况师兄也不会有任何杂念,她自己也不会,彼此都心平气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暧昧可言。
程然在泡在潭水里以后,便感觉到了潭水里所蕴含的灵力,将人的疲乏劳累一扫而空。
她忍不住问:“师兄,这儿的潭水怎么灵力这样充足?”
……
屏风后头,裴宜之面前的书却还连一页都没翻开过,听见她的声音和水花溅落的声音,他静默了片刻,深吸口气,道:“此处的潭水是由天族的银河之水引下来的,自然灵力充裕。”
程然“哦”了一声,又道:“师兄怎么什么都知道?”
片刻后,程然便听见屏风后传来师兄淡淡的声音:“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这样……?
程然想起师兄方才似乎是在看书,觉得自己可能打扰他了,便不再开口了。
她也没让师兄等太久,很快就洗好了,便上了岸,一边将衣裙穿上,一边道:“师兄,我洗完了。”
但师兄却没有回答,她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系好了衣带以后,便走到了屏风后头,却看见他就坐在椅子里,手里握着一卷书,头微微低着,垂下的黑发挡住了他的脸。
“师兄?”
裴宜之显然并没睡着,更像是在走神,听见她的声音,他才转头看向她,目光便微微一顿。
程然摸了摸自己湿润的长发,以为师兄是在看这个,便用术法将头发烘干了,随即道:“师兄,我头发太长了,这儿也没镜子,你能帮我束一下发吗?”
裴宜之看着眼前披散着长发的少女,她的脸颊微微透出粉润的颜色,双眸明亮清澈,衣带宽松地系着,有一种体不胜衣的纤弱窈窕姿态,散发着无声无息的勾人况味。
他抬起手,缓缓地拂过了她垂在肩上的长发,闻到了少女身上自然又清新的香味,他的眼眸微动,顿了片刻,收回了手,道:“不必束发了,这样就挺好的。”
随即,他的目光一顿,落在了她晶莹似雪的双足上,他的呼吸微微一顿,声音微低道:“怎么不穿鞋?”
程然这才记起来鞋子还没穿,她正要回岸边去穿鞋时,师兄却将她拉到了椅子上坐下,道:“小心踩到石子伤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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