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骗本尊?”他凑近她,盯着她的脸,语气阴沉。
程然正犹豫着是狡辩到底还是干脆认错哪一种更好,她对于这位妖帝的性情实在琢磨不透,刚要开口,下巴却忽然被妖帝的手指给抬了起来,她被迫仰起了脸,视线也与妖帝那双深邃阴郁的眼眸对上了。
妖帝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的脸,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
她抿了抿唇,手心悄然聚集起了灵力,但就在她打算拼死一搏的时候,却忽然听见妖帝沉声道:“本尊之前倒没注意,你长得倒是极像本尊的一个故人。”
程然一怔,试探着问:“帝君说的是谁?说不定我认识呢?”
“她叫佩蝶,同你一样是个凡人。”妖帝居然真的肯回答她,只是眼神依然透着嘲讽,“不过,她是本尊所见过的最美的凡间女子,已经死了一千年了,你怎会认识她?”
程然自动忽略掉他的后半句嘲讽,只是惊讶于佩蝶这个名字,她很清楚地记得,当初在奈河底的时候那仙魂也提到过这个名字。
和仙魂相恋的佩蝶与……妖帝口中的佩蝶会是同一个吗?
可能性……很大,她们又都是凡人。
不过这些也不是现在最重要的,她看了一眼妖帝眼里的几分怀念,随即眨了眨眼,仿若无意地问道:“帝君知道一个叫……宋清的仙人吗?”
听见这个名字,妖帝的眼神蓦地变了,掐着她下巴的手指也收紧了,问:“你认识宋清?”
看他的反应,宋清和他认识的应该是同一个佩蝶了。
程然见他的情绪已经被她调动起来,便暗暗地对他施展了摄魂术,摄魂术是极难控制比她灵力高深的人的,但如果在对方不经意的情况下施展摄魂术,也还是有成功的可能性的。
她凭借着已知的信息在脑海里勾勒着佩蝶的形象,她长得很美,能让仙人对她念念不忘却又至死还恨着她,就连妖帝提起她也有些怀念,她必定不仅很美还很有魅力,说不定还有些没心没肺的。
程然想着,便学着她觉得佩蝶可能会有的神态看向了妖帝,原本甜美的少女气质便转为了几分极勾人的风韵,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帝君连我也不认得了么?”
妖帝望着她那双干净又仿佛要将人吸进去的眼眸,望了很久,一时怔住了,眼神也渐渐地凝滞了。
程然见他似乎已经中了摄魂咒,便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反应。
她松了口气,知道摄魂咒在他这种功力高深的人身上效果不会太久,便抓紧时间御剑而起,但刚刚飞了起来,便感觉身后有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还伴随着妖帝的一声冷笑。
她就差点儿没崩溃,他怎么又在这时候发现了,就不能等她飞远吗?!!!
她忙御剑躲开了他的袭击,却还是被他的妖力所波及,被妖力震得飞远了,坠落进了云边山深处的一片密林里,林中迷雾四起,连月光也被遮挡不见了,她的眼前一片漆黑,这时师兄给她的鲛人泪珠手链却散发出了柔和的光芒。
她不由屏住了呼吸,怕被妖帝寻来发现她的踪迹。
*
白边山的树林里,妖帝被一小姑娘骗了两次早已怒火中烧,正要追过去,前方却忽然出现了一道修长的白衣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父君,别追了。”白衣人道。
妖帝冷冷地盯了他片刻,半点儿不顾父子之情地直接一掌打了过去,白衣人不躲不避地受了这一掌,咳嗽了一声,唇角被溢出的血染红了。
妖帝冷声道:“程正!你是想要忤逆本尊?”
程正单膝跪下行了礼,垂首道:“儿臣不敢,只是父君若杀了她,令仪仙君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仙妖两族难免又起纠纷,父君大人大量,何必同一个顽皮的小姑娘计较?”
妖帝沉默片刻,道:“你倒是会为别人说话!别忘了你去空桑派是做什么的!”
“儿臣知道。”见妖帝似被说动了,程正便又道,“令仪仙君并不是会受人要挟的性子,您抓了小师妹也无用,不如让儿臣继续留在空桑派暗地查探,仙门大会在即,令仪仙君也该回来了。”
妖帝盯着他,好半晌,才沉声道:“看在你的面上,本尊便先饶过她,本尊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要么带回灵珠,要么你就亲手杀了她以消本尊的怒气!”
程正低头领命,看着很是顺从,手心却暗暗握紧了。
*
程然已经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竟然还是没走出这片黑暗的树林,就连御剑飞行也做不到,这片树林的雾气太重了,她吸入了不少,不知其中是不是有毒,她的力气在渐渐流逝,就连走路都是走一会儿歇一会儿的。
难怪这里明明是妖族的地盘,却连一只活物都看不见,定然是这片树林的雾气有古怪。
雾气越来越重,程然也走不动了,便只好先靠在树下坐了下来,神志也逐渐被雾气给迷惑了,就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红灯笼照亮了树林,雾气也似乎惧怕红灯笼似的避开了,她呼吸的空气也清新了一些。
握着红灯笼的是个白衣青年,衣袍飘逸,袖带轻扬,他的容貌精致如画,眉眼透出一种阳光飞扬的气质,眼角还有一颗美人痣,他看见她,弯起了唇角,笑道:“小师妹,你怎会在这儿?”
程然看清了他的脸,先是惊喜,接着神色就有了几分迟疑:“……程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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