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粟也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原以为就是几个年轻学员,少不更事,其中王为还是去年才从警校毕业的,以自己的副校长之尊,应该颇有积威,呵斥他几句,还不吓得屁滚尿流?
给于晋先道个歉,把这个台阶下了,再考虑其他的。
至于要修理培训班一个普通学员,那还不容易吗?
粟副校长有的是办法,保管让于晋满意,也让侯秘书满意。
谁知白娇娇就这么硬碰硬地顶上来了。
老粟还无话可说。
很明显,他要继续发作,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朝几个年轻学员发脾气,所损害的,只能是他自己的声誉,引起省厅领导的不快。
要知道,部里来的老专家还没走呢,下午还准备给这帮家伙上课呢。
省厅曾克己副厅长都亲自作陪的。
这事传扬出去,最终怎么处理王为和白娇娇这种桀骜不顺的学员不得而知,总之他老粟也讨不了好去。
还好于晋够朋友,知道他的难处,没有继续为难他。
于晋也没有理白娇娇,只是朝王为阴阴一笑,不咸不淡地说道:“王警官,很厉害啊,靠女人帮忙了……我不得不告诉你,你惹火我了,我这人,爱记仇!”
“所以,小王啊,你劝你最好是小心一点!”
于晋嘴角的笑容,益发的阴冷。
不少人都觉得心头有一股无名火窜了起来,哪怕平时有点看不惯王为的,这时候都坚定不移地站在了王为一边,一个个恶狠狠地盯住了于晋。
特么的,有钱了不起啊?
尤其赵四,门板般结实的胸膛急骤起伏着,鼻孔里不住喷出一股股的浊气,脖子上一根根青筋暴绽而起,要不是碍着学校的领导在,赵四直接就忍不住上去好好和于晋讲讲道理了。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王为的动作。
瞬间觉得好解气。
觉得心中的无名火得到了宣泄的途径。
王为嘴里无声地吐出了四个字,从他的嘴型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去尼玛的!
然后,王为嘴角挂着笑,朝着于晋慢慢竖起了一根手指——中指!
于晋死死盯住那根在他面前毫不客气竖起来的中指,眼睛渐渐红了,红得像是要滴下血来。但是,他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跟他一起来的人都走了。
临走前,都恶狠狠地盯了王为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吃人。脚下却一点不慢,片刻间就走得干干净净。
原本寂静的餐厅“哄”地一声,如同开了锅似的,“嗡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大伙的目光时不时都往这边扫来。
没想到吃个午饭还这么刺激。
剧情堪比大戏啊!
不要等到明天,王二哥怒怼校领导的新闻就能传遍学校的每个角落。
警校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上演过这么劲爆的戏码了。
至于这个事件的当事人王为同志和他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警花女朋友白娇娇同志下场如何,并不在大家关心的范围之内。
敢当众怼领导,当众让领导下不来台,就要做好被修理的心理准备。
这个世界一贯很公平的,嘴巴痛快了,屁股就要遭殃!
但是别人不关心,赵四还是很关心的。
“二哥,有点小麻烦,这个老粟,我知道的,不是个好东西!”
赵四连面前的红烧肉都不吃了,双眉紧蹙,颇为忧虑。
他毕竟是警校的内部人员,对粟副校长的为人作风了解得更多更深入。能让自己学校的职工这么不客气地评价,粟副校长只怕还真的算不上是好东西。
“他肯定得过于晋的好处。咱们今天这么让他下不了台,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有那个于晋,你也不能太小看他,他是有点混混的搞法,吃了亏不咬你一口不算完……”
王为就笑,轻声说道:“于晋也好,老粟也好,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严格来说,他们都是配角,今天真正的主角,你没看出来是谁?”
“谁?”
赵四有点懵。
他到底只是个教练,不是真正的警察,更不是刑警,观察能力自然不能和老刑警相提并论。
“于晋旁边那个,穿白衬衣的那个。”
这回开口的是夏勇,喝了口饮料,巴砸了一下嘴。
自始至终,夏勇一直都在仔细观察于晋那几个人,以他重案中队长的眼光,自然一下就能看得出来,老粟真正的紧张的不是于晋,而是于晋身边的白衣男子。
那个人一看就是机关里的人,特征气质那么明显。
一个机关干部,能够被老粟这样的警校副校长簇拥在中间,自己甘当绿叶,证明很不简单。
老粟可是副厅级实权实职的干部。
场面上的人,最会察言观色,对方如果只是普通机关人员,老粟才不耐烦给他那么大的面子。
一个眼神,就能让老粟大汗淋漓,不顾一切地冲王为大吼,此人的“威慑力”,可见一斑。
“他是什么人?”
赵四蹙眉问到,还是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应该就是于晋背后的人……”
夏勇说道。
“不是。”
这回摇头的是王为。
“他还够不上那个资格,最多也就是个牵线搭桥的人,或者是某人的代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