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只是这么想,顾启兆是直接问出口,他年纪虽大, 却中气十足, 声音洪亮如钟, “你是谁?”
顾清云挑眉,一路走到会议桌前唯一的空位, 右手搭到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收,轻松拉开椅子, 随即坐下。
那是预留给顾清云的位置。
众人从他进来的时候,就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这会见他大咧咧地坐到顾清云的位置上,表情皆很微妙,心想这人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内里莫不是个傻子吧!
跟旁人好奇的神色不同,顾鹤坐在首座,两手交叠放于桌上,淡定地垂下视线,眼观鼻子,鼻观心。
顾清云落座后,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抬眼看向顾启兆,他嘴角勾出浅笑,笑意却未到达眼底,目光澄净清冷,“叔公刚才不是说我心虚不来吗?我现在来了,会议是不是该开始了?”
他的声音清朗中带着一丝磁性,听起来竟格外耳熟。
顾启兆瞪眼,一双干燥粗糙如老树皮的手掌,下意识地捏紧椅子把手,“你是……顾清云?”
他这问题一出,会议室瞬间静默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众人都屏住呼吸等待顾清云的回应。
在顾启兆浑浊目光的注视下,顾清云挑眉,扫了在场所有人一圈,最后将视线 ’cχ τèáм゛落到坐在顾启兆旁边的顾应承身上,对方正瞪大眼睛看着他,顾清云冲他一笑,随后才点头回答顾启兆的问题。
“没错,我是顾清云。”
他话音刚落,原本鸦雀无声的会议室立时“哄”地议论开了,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都觉得难以置信。
明明一直都是女人,怎么突然间就变性了?就算去做变性手术,那也得有个恢复期吧!又不是孙猴子,想变身就变身?
“你……你不是女的吗?”顾启兆难得有点懵,一时间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清云挑眉,笑容吊儿郎当的,“叔公,我一直都是带把的。”
顾启兆皱眉,他年纪虽大,脑子却不呆,高速运动后,随即找到重点,“你是男人,为什么要一直扮女人?是有不可告人的心理疾病?”
“小叔,说话注意点场合。”一直沉默的顾鹤忽然出声。
顾启兆看看顾鹤又看看顾清云,觉得荒谬,说:“明明是个男人,却整天扮成女人,不是有病?”
没等顾清云开口,顾鹤道:“小叔你记不记得,当年我有两个小孩,是一对龙凤胎,只是后来他们出了意外,其中一个没了。”
“当时你们对外宣称去世的是双胞胎里的哥哥,但其实,没的是妹妹?”顾启兆恍然大悟。
顾鹤道:“没错,为了保护这个独苗,叶茹坚持对外宣称活下来的是妹妹,可就算这样,这些年,针对清云的意外,还会时不时发生。”
顾清云等顾鹤讲完,坐直身子,伸手敲了敲桌面,吸引来众人的目光,而后才说道:“这种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如果大家对我的心理健康仍存在怀疑,我不介意去最权威的心理专家那做个心理测评,然后报告会人手一份发给大家。”
他说完,原本议论纷纷的会议室反而安静下来,这种情况实在太诡异了,大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站队,所以只能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就行顾清云继续说:“说完我的事,现在我们来说说这份联名书吧。”
他刚说完这句话,在座的许多人都变了脸色。
顾清云的助理从一旁走过来,交给他一份文件,只见顾清云拿起那份文件抬手扬了扬,说:“这是一份针对我的联名书,发起人我就不说了,里面不乏有集团的高层的签名,看来,有不少人都巴不得我滚蛋。”
联名书的发起人就是顾启兆,这是他在顾氏的所有势力的一次集结,在上面签名的,都是他提拔或培养的“自己人”。
这份联名书也是他对付顾清云的最后一张底牌。
可没想到,这本应该是他自己打出来的一张底牌,却被顾清云提早掀开了。
顾启兆那张老脸就像被风吹日晒的老城墙一般,斑驳灰败,他是又惊又气,他知道自己被这个年轻人狠狠地摆了一道,自己机关算尽,却万万算不到顾清云会是个男人。
顾清云得理不饶人,转头看向顾启兆,说:“叔公,我看了一下,上面说我喜欢女人这件事,会损害集团的形象,所以要求我自动辞职,并离开集团,这个提议还得到不少人的支持,我算了算,居有20多个高层在上面签了名。”
顾清云站起身,将联名书递给顾鹤看,自己站得笔直,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居高临下地看一眼周围的人,朗声说道:“且不说我本身是个男人,喜欢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算我真的是个女人,真的是个同性恋,那又怎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喜欢男人或女人,早就不是什么问题,何况我们还是个海纳百川的跨国集团,跟国外不少公司都有生意来往,如果还用以往保守落后的心态来管理集团,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他大方磊落,气场十足,一席话就事论事,也不算严厉,却让在场不少人面红耳赤地低下脑袋。
顾启兆的脸色更是阵青阵白,一手捂着胸口,好像心脏病要犯了。
顾鹤仔细将联名书仔细看了一遍,最后将文件甩到桌子上,冷笑道:“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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