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气急败坏,没有伤心愤怒,面上冷冷清清的,连个表情都没有,真是把对她的鄙视表达到了极点。
郑乐乐是真怒了,她一跺脚,冲郑国清喊:“爸!”
这一声出来,别说自己桌了,旁桌的人都看了过来,一个个看热闹的眼神闪闪发亮。
虞理挑了挑眉,果然。
郑国清起身攥住了郑乐乐的手腕,低声道:“你要是想待着就别惹事,不待了就回去!”
“我凭什么回去!”郑乐乐斜着眼睛看虞理,“这是我堂姐的婚礼!有的人能在我怎么就不能在!”
虞中琴终于忍不住了,冲郑国清道:“管管你女儿!”
郑乐乐偏头就要冲虞中琴喊,虞理抬起手,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郑乐乐看着她奇怪,停了下来。
虞理冲她点点头,道:“乖妹妹,你要是想证明自己比我厉害,那就不要在这种场合里不识大体地大喊大叫。如果你想证明在你爸心里你比我重要,那没有什么必要。”
虞理顿了顿,给她一个客气的微笑:“因为你爸就是你爸,扔了我也不要。”
郑乐乐要疯了,郑国清捂住了她的嘴,她便脚下乱踹着。
虞理冲他们挥了挥手:“去教教你女儿,别让别人误会她没爸妈。”
郑国清的表情称得上震惊,席上的人一时之间也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虞中琴拉了下虞理的手,道:“虞理,你怎么说话呢。”
虞理没回话,只是平静地看着郑国清。
郑国清把郑乐乐拉了出去,直接离开了宴会大厅。
虞理继续观礼,吃饭,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桌上有人岔开了话题,大家很快又热闹起来。
堂姐过来敬完酒,这婚礼就算参加得差不多了,虞理问虞中琴:“妈,你晚点回吗?我得早点走了,不然赶不上回去的车了。”
“哦,是,差点都忘了,周末的车特别难等。”虞中琴起身跟大家客套了几句,跟主人告了别,带着虞理出了门。
进了电梯,嘈杂的声音终于退去,虞理道:“妈,你知道她会来吗?”
虞中琴道:“谁?我不知道。”
“郑乐乐。”虞理笑了笑,“你说她是不是郑国清的亲女儿啊?”
虞中琴抬手,一巴掌煽过来,拍在了虞理脖子上:“大人的事不关你的事!但你爸永远是你爸!”
脖子有些疼,电梯轿厢很光亮,映出两人的脸。
虞理看着轿厢,她的长相随她妈妈,她妈妈即使年龄大了,也很漂亮。
年轻的时候,更漂亮。又漂亮,又热情,性格大大咧咧的,喜欢穿碎花的连衣裙。
虞理觉得那个时候的妈妈特别好看,像秋天的太阳一样,光照下来金灿灿的。
她最喜欢那个时候的妈妈,但郑国清不喜欢,一次又一次,郑国清指着妈妈的脸,说她无理取闹,说她脾气大,说她笨,说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她这个样子他都不敢带她出门。
现在,很多年过去了,妈妈的性格变了很多。
刚才这种情况,她都能忍了,一直憋到现在,给唯一和她站在同一战线的虞理一巴掌。
虞理低下头,有些想笑。
觉得自己自诩聪明,实际上关键时刻,根本不知道身边的人在想什么。
比如,她实在是想不通妈妈的逻辑,想不通她为什么非得叫她回来参加这个婚礼,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坐郑国清的车去接她,也想不通她在看到郑乐乐对她们耀武扬威的时候,到底什么心情。
这么说的话,虞理根本不知道妈妈是不是和她一条战线。
但她还不能问,问就是你懂什么,问就是你爸永远是你爸。
宁愿给垃圾冠个名,也不愿意让虞理没个爸。
电梯门打开,虞理拽出了被虞中琴握着的手腕,出了电梯。
真是命运的安排,她看到了正在大厅角落吃甜品的郑乐乐。
郑国清陪着她,父爱如山。
虞理道:“妈,你看,他不是不喜欢情绪丰富的人,他只是不喜欢我们。”
虞中琴没有理她,也没有看向那边,大跨步地往外走。
郑国清却转了头,视线落在她身上。
郑乐乐抬手指着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情绪激昂。
虞理抬腿大跨步地走过去,听到了个尾音:“肯定被人包养了……”
虞理实在没忍住,笑起来,她问:“说我吗?为什么啊?”
郑乐乐理直气壮:“你身上穿的裙子你根本买不起!”
虞理:“所以你是羡慕咯?”
郑乐乐:“我羡慕你个不要脸的……”
她话没能说完,虞理已经一巴掌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正中脸颊。
周遭有一瞬的寂静,然后便是郑乐乐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抱着郑国清的胳膊,就差躺在地上让郑国清打虞理了。
虞理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可能有的攻击。而后声音清晰,语调和缓地道:“你爸也给你买不起这裙子哦,你自己更买不起,怎么办呢,看来你想穿,只能被人包养了诶。”
郑国清吼道:“虞理!”
虞理皱了皱眉:“唉,听得见,一个大男人喊这么大声,跟无理取闹的泼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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