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兄长……萧幼宁念及毫无消息的至亲,笑容变得苦涩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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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那就是个灾星,还是快把她送走吧,你看她转头就叫人去揪我们小辫子!”
莫氏满脸泪痕的伏在桌案上呜呜地哭,感觉天都要榻了。
被圆果丢出去的小丫鬟转身就跑她这儿来报信,把听到的话一字不漏复述,吓得她当场要昏厥过去。
萧二老爷被找来,听到人已经在萧幼宁手里,想要去追陈力都没法找人了,脸色铁青跌坐在椅子里。
他还是大意了,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居然在外头留有后手。
她无依无靠,谁知道能反手就收买人来帮她做事,还让她成了事。
姓谢那几个人明明被她挑了手筋,同样是结仇了,怎么就那么快反扑他。要不是萧幼宁私自动刑,他还不会那么自信地把人送到外头去再灭口。
萧幼宁露的那一手,实则是降低了他的戒备心。
如今反倒拿捏住他们!
“她手里真的有供词?!”萧二老爷太阳穴隐隐作疼,抬手按了一下。
跪在地上的丫鬟连连点头:“老爷,千真万确。那个什么陈大哥也说得很明白,人还被他们藏起来了,奴婢偷听还被发现……”
“被发现?”萧二老爷猛然扭头,瞪着丫鬟的双眼都快要脱框,伸手一指丫鬟和莫氏,厉色道,“你们这些蠢货!自己送上门去,她要是有心防你们,会让人光明正大进府来吗?她就是故意让你们听到,一巴掌扇你们脸上!”
都是蠢货,被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
莫氏被指着鼻子骂,哭得声音更大了,听得萧二老爷想要砸东西。
好在萧老夫人派来的人拯救了正房的瓷器,萧二老爷被母亲喊到跟前,过问今日发生的事。
萧老夫人鬓角早生了白发,眼下是深深的两道皱纹,瞳孔有经历岁月后的浑浊,看人的目光却十分锐利,一眼便知是不能糊弄的老太太。
萧二老爷在母亲跟前恭恭敬敬,把事情原由说明白。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萧老夫人听闻后倒没有大怒,冷声骂了一句。
萧二老爷没敢吭声。
今日的事样样下来何尝不是打他的脸,面对母亲,一张老脸都火辣辣的,跟抹了辣子面似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实在又恨又憋屈。
“得了,以后你们夫妻俩都暂且别招惹她,本就是你们要把人请进府供着的。长房的事还没定论,她在家嚣张不碍你在外头的名声,把你们那些什么耳报神都给撤了,没得更丢人。”萧老夫人撩了撩眼皮,一副不在意的口气,“内宅的事你不懂,莫氏没吃过大亏,是个蠢的不经用的。往后她的事,我过问。”
“喜儿,你现在亲自去姑娘那走一趟,问问有什么需要的,看看要添什么,从我库房拿出去。”
话落,萧老夫人扭头去吩咐心腹丫鬟。
明叫喜儿的丫鬟甜甜笑着应好,眼眸一弯,模样再亲和不过。
萧二老爷见母亲这样说,准备就放手不管了。
萧幼宁手上有供词,是拿捏他们不假,但现在她就只能靠二房来在朝里打探消息。他堵她不敢现在就撕破脸,不然故意纵容丫鬟偷听干什么,不就是让那个丫鬟来当传声筒,让他想清楚以后他们该怎么相处。
那就先这么和平处着,外人看着自然当他们长房二房没有罅隙,和和美美的,他那些不好的传言正好不攻自破。
且忍着!
萧二老爷憋下这口气,还留在清风观的李家夫妻和李青志却正闹不和。
李青志跪在叶老夫人跟前,久久不愿意抬头,恳请道:“外祖母,您劝劝我母亲吧。孙儿心里还是放不下宁妹妹,如今父亲因我休妻背上那么大的骂名,孙儿迎回宁妹妹,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第17章
厢房里静得针落可闻,少年额头贴着地砖,听到身边有抽气声。
“青志!你胡闹什么?!”李夫人倒吸口气后,面色惨白站起来,伸手要将人给拽起来。
少年拧性儿起来了,任她拉拽都巍然不动,仿佛是生了根的老树,膝盖就那么和石砖黏得骨肉不分。
李老爷倒没有妻子那种气急败坏,定定望着他后脑勺片刻,沉声问:“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李青志根本没有思索,有力回道。
那日他被母亲哭着跪在跟前,说萧幼宁要害李家,他不能成为李家的罪人。
当时他确实别唬住了,再有确实是他懦弱,害怕了。
他是家里的幼子,大哥功名在身,已经在翰林院当差熬资历。他总是被人说要努力向父亲兄长靠拢那个,只是母亲偏爱,他即便资质平平都捧在手心里,母亲一说一求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不能受指责。
冷静了这些天,他恍然自己多么无耻和自私,自小就对萧幼宁的感情在愧疚中越发深刻。
现在悔过应该还不算晚,眼下也是他补救的时机。
李青志声音坚定铿锵,李夫人拽不起来人,气得直接捶打他。
拳头轮下去,每一下都带着怨恨。怨恨萧幼宁狐媚,怨恨直接疼在手心里的儿子被蛊惑,眼泪淌下来,刻薄的话不断从嘴里蹦出来。
李青志就那么跪着任母亲发泄,叶老夫人盘腿坐在紫檀罗汉床上,静静看这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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