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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父兄倒下一瞬间,她从噩梦中惊醒,望着黑洞洞的虚空,一身都是冷汗。
    她双手暗暗攥紧,在心里安慰自己,梦境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自我催眠般默念许久,萧幼宁从惊骇的情绪中脱离,听到睡在外侧的圆果打鼾声,更是安心不少再闭上眼。
    就在闭眼时,她感觉自己盖的薄被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寂静夜里,发出啃噬的声音。
    她毛骨悚然,想到什么,一踢腿还喊了一声:“圆果!”
    圆果被她的喊声惊醒,当即翻坐起身,手里紧握的匕首就横在身前。
    随着萧幼宁踢开被子,她眼前闪过一道小小的黑影,紧接着那黑影啪地掉在地上,吱吱地尖锐叫了两声。
    ——耗子?!
    萧幼宁听清楚声音,打了个激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圆果已经下床去把油灯点亮,正好瞧见那耗子要往衣柜下钻,快步一脚就踩住它尾巴,把它踩得吱吱乱叫,怎么都挣扎不开。
    圆果是个胆大的,根本不怕这小东西,本想一匕首了结,但又怕血腥再吓着萧幼宁,索性弯腰提起耗子的尾巴开窗给丢出去。
    哪知一探头,发现隔壁的窗子居然没有关。
    她低头看了眼挣扎的黑耗子,阴恻恻一笑,直接瞄准把耗子给丢了过去,然后轻声关上窗落栅。
    萧幼宁见她转身去净手,心有余悸地问:“丢得远吗?不会再爬回来吧!”
    圆果笑着说:“肯定不会,我抱着姑娘的脚睡,姑娘不要怕……”
    隔壁突然就响起一声咒骂,声音响亮,隔了道墙都十分清晰。
    然后是跺脚声,追赶声,还有什么东西咚一下砸倒的动静。
    萧幼宁盯着那面墙,眨了眨已经没有睡意的双眼:“那耗子跑隔壁去了?”
    圆果把油灯拿到床头,笑得高兴:“管他的,反正不来我们这就好。”报了仇,浑身都舒爽了!
    剑音在叶慎推到衣架后,终于一剑刺穿从天而降啪叽摔自己脸上、又四处逃窜的耗子,直接挑到窗外给扔了出去,然后在叶慎如刀子一般的目光中把窗关上。
    “五爷,这耗子是隔壁扔过来的!”
    剑音握着剑,很想过去理论。
    屋里味道不好,怕闷着他们五爷,索性开着窗,他就守在窗边睡觉。先是听到隔壁开窗的动静,紧接着那该死的耗子就出现了。
    不是隔壁丢的,还真能是从天而降不成?
    叶慎好不容易入睡,就被吵醒,伸手重重按了一下太阳穴,薄薄的唇吐出两个字:“闭嘴。”
    剑音憋屈死了,心想,隔壁的可真黑心,一次一次算计他们。这是旧恨添新仇!
    次日清晨,萧幼宁用过早饭,精神饱满地走出驿站上马车准备出发。
    叶慎和剑音同一时间出来,主仆俩都冷着脸,叶慎眼底还有明显的乌青,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相比之下,萧幼宁就像是阳春三月绽放在枝头的花朵,饱满明媚。
    萧幼宁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却只看到叶慎钻入马车的背影,然后被抢先一步先离开的青蓬马车给扬了一脸灰。
    “咳咳咳……”萧幼宁被灰呛得直咳嗽。
    “莽夫!不长眼的吗!”圆果帮她顺气,对着远去的马车恨得牙痒痒。
    “少爷快上车吧,不然耽搁了,就赶不上下个驿站了。”车夫催促了一声。
    萧幼宁忙上车,还没坐稳,外头‘驾’的一声就摔马鞭,颠得她差点要一头栽倒。
    圆果哎哟一声,就要朝外头喊让注意些,被她一把按住胳膊,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萧家长房二房本就不来往,有今日的相助已经让她意外,这些人要护着她长途跋涉,没有必要端得太狠。
    而且人家的主子也不是她。
    萧幼宁以前是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包括昨晚他们让送来的饭菜。但她清楚知道人生就没有一帆风顺的,只有打听父兄的消息是大事,其它的都不值一提。
    圆果见她强忍委屈,想起以前在家,她就是掉跟头发丝家里人都得心疼,心里越发不好受。
    接下几日,萧幼宁再没遇到过甩她一脸灰的叶慎,每天都过着被马车颠得快散架,然后到落脚地倒床就睡的日子。
    越朝大同方向出发,路上果然遇见越来越多的流民。
    三三两两,或者成群结队,在路边乞讨。
    今日更是遇到突发状况,有流民在马车因为路面坑洼放慢速度时涌上来,混乱中一只枯瘦带伤的手还伸进窗子,把萧幼宁吓得手心都是汗。
    好在外头骑马的护卫包围得快,拔剑才把人群吓散开,马车得以顺利前行。
    萧幼宁在走出许远后撩帘子往后方看,头顶响起护卫的声音:“还以为小公子刚才会给这些人施舍一些呢。”
    她仰头,撞入护卫意味不明的眼神,放在膝盖上的手暗暗攥紧,紧接着就懊恼道:“方才被吓了一跳,没回过神来,是该施舍一些,他们估计很久没吃饱了。”
    护卫闻言却没有再说话,她也把帘子放下,一颗心怦怦地跳,脑海里是无数念头。
    第5章
    萧幼宁一行从流民集中地离开不久,天色就暗了下来。
    霞光把整片天际染成红色,柔暖的光照进马车,像水中涟漪,光晕一圈又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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