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谣言怪恶毒的。”林知夏插了一句,“一方面把锅让李教授背,一方面又让人觉得刘教授小心眼,一口气打击两个,不怀好意。刘教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手头正在做的项目都还那么多,怎么会因为一个项目申请不下来就气病?”
“小林说的,我们难道都不知道吗?”一个年长的同事讥笑,“不知道T大怎么样,反正D大的生物学院就是这么乌烟瘴气的。各派系一锅乱炖。学术能力过硬都还不行,还得会内斗,才能在D大站稳脚跟。”
一个女同事也说:“小林,听说T大当初也想留你的。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回到丰市来了?D大要啥没啥,派系的破事还多,食堂也难吃。”
林知夏打趣:“我这不是响应国家号召,知识青年学成了回来支援家乡脱贫致富么?”
那女同事瞥了一眼正聊得热闹的同事,对林知夏低声说:“刘姥姥这把年纪了,这么一病,就算不退,以后精力肯定也不够用了。她手头两个项目都到了尾声,新项目又没申请下来。我知道这张桌上的大部分人都打算撤了,你也要多为自己想想。”
“我心里有数。”林知夏笑了笑,“我是真的挺看好这个项目的。经费也好办,可以申请的基金挺多的,挨个儿试试呗。”
女同事想了想:“你要是能申请到经费,倒是完全可以把项目接过来组队自己干,未必比老刘差。”
林知夏笑道:“玲姐,你太看得起我,让我压力好大。”
“你少谦虚。”女同事笑道,“简历那么优秀,论文又多,也就是年纪轻,资历还不够。可真要拼一把,也不是不能独当一面的。”
林知夏笑着,给同事笔了个小心:“谢谢玲姐,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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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经过大半日烈日的暴晒,路上的积水全都蒸发到了半空中。
潮湿的空气和高温相互勾结,把都市变成了一座桑拿房。
凉风飕飕的地铁里,林知夏啃着雪糕,奔进了车厢。
列车随即离站,驶入黑漆漆的隧道之中。
墙壁上长长的广告灯箱随着列车疾驰而连成了一个短视频。
一个男子正奋力游泳,矫健的身躯被水花簇拥着。画面一转,他穿着一身利落的运动服,面孔冷峻庄严,英气凛然。
广告下方亮出一行宣传标语:“我们一直在前行。20XX年丰市全运会欢迎您!”
“盛朗真是怎么看怎么帅。”有一个女白领对同伴小声说,“这次全运会的广告,他是代言人里最帅的!”
同伴很是赞同:“有男人味儿,又不油腻,身材爆好……他是我学长呢。我们都是九中的。当然,我进去的时候他早毕业了……”
林知夏觉得,就算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海报里的盛朗也不能简单地用“帅”来概括。
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完美体魄,硬朗分明,却又精致优美的五官。
即便已在社会上闯荡了这么多年,从时尚圈到娱乐圈,事业上也经历过起伏,可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明亮。
这男人身上的那一股与生俱来的狂放不羁,从不曾被社会磨砺去。他将这一股狂傲驯服了,操控娴熟,用来征服无数观众。
两个女生还在讨论着盛朗:“我第一次知道他,就是在《问仙诀》里。他演那个魔道的冷血杀手,简直苏爆了!”
“我也超喜欢他那个角色。当年我和我室友为了看他,把那个电影刷了三次呢。”
“我看采访,盛朗说自己是模特出身,没啥演技,只能演比较贴合本色的角色。所以说他性格就和那个魔道杀手一样吗?那种冷冷酷酷的谁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又超级忠犬的。要不要这么苏呀?”
“哎,全运会的开幕式他要来呢,我们要不弄张票去看看?我二姑认识会务的人……”
列车到站,两个女生下了车,对话声也远去。
林知夏有些意犹未尽。
偷听女生谈话虽然有点变态,可是听别人夸奖盛朗,是他最爱听的话了。
列车又走了两站,抵达了林知夏的目的地。
永安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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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的时光永远都是凝固的。
不论时隔多久,林知夏每次回来,一走进这个片区,就有一种穿越了时空,瞬间回到童年的感觉。
二手车行被烈日晒脱色的广告牌,凌乱停放的车辆,修车行前被汽油浸透了的人行道。
走进了社区里,生活气息浓郁。
蛋糕店,烤鸭店,卤味店都在这个时间里拼命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居民的窗户里,传出菜下油锅时那响亮的唰啦声。
放了学的孩子们在曲折的巷道里奔跑嬉戏,狗儿躺在屋檐下,注视着路人们。
永安的房子还是老样子,只比过去显得整洁了些。
前年永安小区里发生过一次严重的火灾。大火顺着棚户烧了半条街,十来人遇难。小区的居民说起这事,至今都还有点惊魂未定。
火灾之后,上头派人严整了小区里的违章建筑。屋顶上那些层层叠叠的棚户全部都被拆除了,占道搭建的楼也都被推倒了。
刘姐的按摩店在去年的时候重新装修了一下门面,安了一块巨大的LED字牌,流动的字符隔着一整条街都看得清清楚楚。
路过店门口的时候,林知夏朝坐在门边的一位盲人师傅打了一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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