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伤口崩裂,赫尔曼又抱着塔弥拉去求助了佩尼罗普。
瘟疫女巫手覆在少女柔软的肚子上,暗绿色闪着幽光的“水膜”缓慢地覆盖上了渗出血丝的伤口。
“这一次吸收掉应该就完全好了。”佩尼罗普转到塔弥拉身后去看她背部的伤口,“太奇怪了,我留下的分明是足够治愈的量,怎么就少了呢?新生儿,伤口没彻底愈合之前不要做什么剧烈运动,少沾水,如果没有情况的话最好让你的小男朋友抱着你出行吧。”
少女半披着衣服,轻轻答应了一声。
佩尼罗普留下的药少了大概和她的体质有关,毕竟她现在还是半人半女巫,体内构造过于复杂。
刚刚利切夫人告诉她,她的身体正在向完全的女巫转变,如果想要停止,或者想找到什么线索,
最好能在她彻底转变完成之前找到精通这些的人。
利切夫人当时坐在柔软的椅子上,担忧地看着她失去血色的脸颊,“不必太过恐惧焦虑,去找找一个叫阿莲妲的女巫吧,她是人体黑魔法的大师。”
她甚至委婉地表示,塔弥拉身上的术法,很可能只有阿莲妲那种技术水平的人才能做到,这是提醒赫尔曼和塔弥拉对阿莲妲警惕一点。
“请问夫人对阿莲妲的行踪有了解吗?”赫尔曼当时抱着惨白着脸的塔弥拉,郑重地提问。
利切夫人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间带着几分恍惚,“女巫们多半行踪不定,我也不知道她们究竟在哪。”
她忽然愣了一下,回忆着说起:“但是,上一次女巫集会,我好像听说阿莲妲要去亚特托收材料。”
亚特托。
赫尔曼和塔弥拉对视一眼,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佩尼罗普给新生儿处理完伤口,左看右看觉得两人的神情有点复杂,好像有什么情况。
她不想多待,递给塔弥拉一个橙红色的小铃铛。
“?”塔弥拉把衣服穿好,伸手接过,“这是……?”
“我的小道具,以后你受了伤就使劲晃铃铛,我在附近的话就能听到消息,可能会来救你一命。”话痨女巫笑眯眯的,捏了捏少女柔软的面颊。
塔弥拉愣了愣,冲她笑,“谢谢你。”
虽然……她只是个冒牌的新生儿,但她不能把这件事说出来。
利切夫人说女巫里面有几位比较极端的,可能会直接把她剖了破坏掉魔力纹路,或者拉她去观察研究。
她不想让这个只陪伴了短暂几天但是十分关心自己的人卷入浑水。
送走蹦蹦跳跳的佩尼罗普,赫尔曼将房门锁好,又下了几个禁音法阵。
塔弥拉看着他向自己走来,俊朗的脸上是不着痕迹的担忧,对他安抚性地笑了笑。
赫尔曼不会说什么动听的情话来安抚她,他只是摸了摸女孩的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塔弥拉从善如流地没有骨头一样瘫在他身上。
“未来的我找的那个人和阿莲妲分别在亚特托的可能性有多大?”她轻轻地问。
圣骑士沉思着,“未来的你并没有和我透露过内情,但是你回来之后情绪很不好,如果你们第一次见面就起了冲突,阿莲妲很有可能就是对你动手的那个人。”毕竟未来的她只对他一个人嚣张跋扈。
塔弥拉没有说话,只是软软靠着他,眼睛无神地凝视着墙壁。
“赫尔曼,”她握着他的手,“未来的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衰弱与魔力爆发有关,但并不确切了解具体死因。是自然衰亡,还是死于别人之手。
男人宽厚的手掌回握,他似乎有点僵硬,沉默了一会,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她,“是战死。”
战死么?
那么,她的对手是谁?
塔弥拉静静想着,赫尔曼陪伴着她。
“虽然我改变了你的一部分命运,让你不会因为魔力爆发而早衰,但剩下的剧情并没有随之改变,我们还是要去亚特托,你还是有了潜伏在暗处的敌人。”
原本他带塔弥拉去亚特托,是想按照未来的经验,带她去那里找找那个能帮她检查身体的人,现在这一步已经完成。
男人低沉地分析:“我有私心,我不想你再卷进这些事里,长久地活着陪我。但是这对你不公平,你有权利弄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塔弥拉听到他声音里的不自然,侧头去看他,两人静静对视着,金眼睛的圣骑士专注地看着怀里的女孩,“别害怕,我会跟着你去,保护你。”
我不会再让你把我丢开,孤身去赶赴死亡。
塔弥拉脸色仍然带着苍白,但是神色已经比刚听到自己是人造女巫之后镇静许多。
她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
首先,改造自己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难道只是单纯的做实验吗?
她并不觉得连最年长的女巫都觉得困难而繁琐的禁术会有人只是想看看效果一样随意用在她身上,何况利切夫人也说了,是特意挑了一个具有可以配合这个法阵体质的婴儿。
如果动手的人另有所图,那又会是什么呢?
ta是否会在她身边出没,从而观察自己?
塔弥拉在脑海里仔细回忆着,有没有一个时刻出现在附近的人的印象,但是并没有这么一个人选存在。
她的前十多年乏善可陈,没有遇到过大风大浪,见到过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烧死女巫。
如果对她的身体进行改造是要利用她去做些什么,那么不妨猜测,觉醒女巫之后,她已经达到了对方的第一步目的。
很有可能,接下来ta会出现在她面前。
第二件事,对方是否知道对身体的改造会影响她的寿命?
如果ta知道,很可能对她抱有的是纯粹的恶意或者轻视,她需要用最坏的想法去猜忌这个人。
并且她急需锻炼自己的战斗水平。利切夫人已经说过她不会有女巫传承,那么她持有这一份力量就如同幼儿拿着砍刀,无法发挥作用,甚至可能伤害到自己。
最后,他们真的要立即去亚特托吗?
塔弥拉相信自己的眼睛,利切夫人在提到阿莲妲的时候,眉间有一份恍惚和轻愁。
她是认识阿莲妲的。
好在利切夫人对她的身体做出诊断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她身上的禁术痕迹,应该是可信的。
这位夫人身上的温和柔软气息不能作假,眼中的关切也很难伪装,塔弥拉相信她最初是无私心地想要帮助自己这个难得的新生儿。
但她隐瞒了一些事情,这让塔弥拉不能贸然全盘接受她的建议。
很多问题都摆在眼前,想不明白。塔弥拉索性长吐一口气,让自己稍作平静。
算了,现在急也没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做好详细的准备再去应战,她不信自己会没有一分机会。
脑海里迅速地思考完毕,女孩不安的神色终于平和下来,僵硬冰凉的手指也重新变得柔软,捏着赫尔曼的手。
后者一直默不出声地看着她,挺直的腰背一动不动,任她倚靠。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我伤好之后。”女孩轻声问他。
男人没有再提她刚刚的张皇失态,平淡地回答她:“按照原定路线,去尼叶城补给。”
那天袭击事出突然,他无法在马匹死亡的状态下将她带到尼叶城,并且尼叶城虽然是个贸易城邦鱼龙混杂,但大体上仍然处在教廷眼下,并没有一个安心的环境给女巫医治。
好在他记得未来的片段里塔弥拉带他去过女巫集市,离他们当时的位置需要折返一段路,但不算很远。
于是他抱着塔弥拉赶去女巫集市安顿下来,又独自赶路到尼叶城对自己的伤口进行了清理。
圣骑士的讯行术在独身赶路时很好用,只是并不能过多负重,于是他只采购了一些应急物品就赶回来找自己的女巫,现在如果两人继续赶路,仍然需要去一趟尼叶城。
塔弥拉乖巧地点了点头,“那么我们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在这里休整吧,到我伤好了动身。”
佩尼罗普的医术真的很好。
第二天早晨赫尔曼检查她的伤口时,那层暗绿色的水膜已经彻底吸收了,露出来的皮肤光滑白嫩,一丝伤疤都没有。
无法想象这里之前受过致命的穿透伤害。
圣骑士把少女翻来覆去地检查,让她做各种抬胳膊弯腰的动作,确定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痛意,才决定他们可以出发。
女巫们纷纷得知了这个消息。
其实塔弥拉只告诉了佩尼罗普和韩,但韩告诉了所有人。
于是在他们出发那天早晨,穿戴整齐的塔弥拉一推门就看到了眼泪汪汪的韩和她身后悬浮的水镜。
性感高挑的女巫扁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嘟嘟囔囔地一路跟着塔弥拉走,她身后水镜里的好多张面孔也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
“她怎么刚来就要走……”
“呵,一定是被她那个男朋友管的,我早就知道光明神的信众不是什么好东西。”
“色令智昏啊。”
塔弥拉哭笑不得地听着她们叽叽喳喳,背锅的赫尔曼则一脸平淡,扶着剑走在前方。
在小镇重重晶体掩盖的门前,她向自己新交的朋友们道别,踏出了这个黑暗又奇妙的地方。
“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来参加。”一迈出去,那个被打扮的花花绿绿的晶体小镇就消失在枯树林中,只留下荒凉的蓬乱灌木,她忍不住嘀咕。
赫尔曼拉着她的手防止她绊倒,闻声瞥了一眼那堆杂草,声音没什么起伏,“只是个普通的魔法生物聚会罢了。”
“……实在想来,我会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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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大纲有bug,废了,紧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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