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明明就是洛金玉如今痴迷咱家!
沈无疾转念又一想,暗道,却也不该叫这些人见着咱家与金玉进一步亲热的模样,别的不论,金玉每一次亲嘴,总是露出那副再娇憨不过的模样,想是神仙见了也要把持不住。若叫人看去了,可是吃了大亏!
可是当下他情难自控,就是想要一亲芳泽,哪忍得从东厂回沈府那一路,想来想去,就想拉着洛金玉去屋子里关起门来亲一亲,可洛金玉必然觉得这急色……
“难得来一趟,”沈无疾笑着道,“不如咱家带你去参观咱家以往住过的地方?咱家在东厂住过好些年头,如今搬出去了,房间仍在那,没人敢动。”
洛金玉心性单纯,哪想得到沈无疾是想将自个儿哄去房间里关起门来亲热,闻言便忘了亲嘴一事,只道:“我们不该回府了吗?时辰……”
“时辰还早着呢,府里都安排妥当了,回去就沐浴更衣这一件事儿。”沈无疾花言巧语地蒙骗良家少男,“咱家想着,婚前就带你看一看咱家曾住过的地方,你想,寻常人家婚嫁,不也都要将人从娘家迎娶去夫家吗?这儿就是咱家的娘家,咱们就当走个过场。”
洛金玉好笑地问:“这儿与沈府,不都是你家吗?”“嗳,咱们假装沈府是你的地方。”沈无疾道。
洛金玉笑着摇头:“你总有些奇思妙想。也罢,只要你高兴就好。”
沈无疾道:“高兴!高兴!”
哪儿能不高兴呢,好叫偷听的那些家伙听见,“只要你高兴就好”,听啊!尽情听!听听这呆子对着咱家能变得多会说些好话!羡慕不死这些家伙!以往不还都让咱家别痴心妄想了吗,不说咱家什么水中捞月,什么这个那个……哼!今日可扬眉吐气了!
沈无疾的腰杆挺得笔直,一把无形的大尾巴扇子刷的打开,哗啦啦四处挥,确实也险些闪瞎了四处藏匿着偷听偷看的东厂众人的眼。
众人只得默默移开目光,看向这位开屏孔雀身旁的洛公子,竭力想从洛公子的面容上看出几分他被下了蛊的痕迹。
却不料蛊没看出来,只看到这位洛公子含着笑意专注看着那只孔雀,笑容中带着含蓄的几分宠溺之情,忽然开口道:“你头冠有些歪了。”
沈无疾抬手去扶头冠,可仍然是歪的,洛金玉只好道:“我给你弄。”
沈无疾便朝他低着脑袋。
洛金玉给他扶正头冠,让他站直了,认认真真地端详一番,道:“好了。走吧,去看你以前的房间。”
沈无疾一面走,一面问:“咱家好看吗?”
洛金玉已经习惯了他一日要问至少一次这问题,便温声道:“好看。”
“多好看?”沈无疾追问。
“非常好看。”洛金玉答。
“非常好看是多好看?”沈无疾继续问。
“非常好看,就是你最好看。”洛金玉说完,失笑道,“别问了,我是呆子,可再说不出更多肉麻话了。”
“哼,你也知道你是呆子?”沈无疾故意作出不满意的模样,“这时候你就不能背一背你那些诗词歌赋了?”
“实在肉麻,还是不了。”洛金玉耿直道。
“嗐!”沈无疾道,“你看咱家,你都不看,说起来忒没诚意,你若看一眼,就能说出来了。”
洛金玉当真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忽然脸一红,低声笑道:“沈家有金童,美似仙人琼,冰肌称唇红……”
“你——”沈无疾顿时也面上发烫,急得跳脚,“不许说这个!好你个洛金玉,你竟还会笑话咱家了!”
洛金玉继续背道:“玉骨如傲松……”
他终于也背不下去了,闷头笑得不可开交,越发把沈无疾给恼得不行,面红耳赤地嚷嚷:“不许笑!还笑?你——洛金玉!”
“哈哈哈……”洛金玉自觉笑得失礼了,可却着实忍不住。
他当初看沈无疾所作那些诗,只觉得这人放浪轻浮,是故意戏弄自己,后来听西风和来福他们细说,才知沈无疾竟是认真斟酌、冥思苦想、极其端正地沐浴焚香才写出来的,写出来后还拿给沈府特意请来的先生先看,看得先生面色铁青,却还不敢直言,只能先夸,再委婉批评,不料沈无疾只听得进夸自个儿的,批评的半句进不到耳朵里面,自己满意得不行,使劲儿给先生赏银,后来,先生就自暴自弃,随他去了。
虽然这事中沈无疾固然过于自大,那教书先生也有放任不尽职之嫌,可洛金玉每每想起这事,仍旧忍不住想笑。
他如今自顾自笑得肚子都疼了,实在也觉得自己这样有失颜面,便一把抓住沈无疾,将脸埋在他肩头,闷声继续笑,笑得浑身发抖。
沈无疾:“……”
他恼羞成怒,他想发火,他何曾容忍他人这样嘲笑过他!
但他敢吗?
他不敢。
他可能忍吗?
不忍又能怎的?
于是,他只能面色铁青地任由着洛金玉笑,一面在心中将那骗他钱银的教书老头儿骂上一万遍,再暗自发誓,待今日哄得这姓洛的成亲洞房之后,再好好一振威风,定要叫他明白,谁才是当家作主的那个,呵,呵呵……不过,这些稍后再说,此刻先闻着这人身上香味儿……也忒香!嗐!美色误我!还笑!这人如今难得笑如此开怀,眼怎这么亮,亮得如天上的星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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