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并非诡辩,而只是以道理争辩。”洛金玉道。
齐老深深呼吸:“我不和你论这个。就算你二人皆是男子,恰恰因此,这世上只有阴阳调和之理,哪有男子与男子成亲的?”
洛金玉听了这话,立刻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谨慎地道:“学生曾买来最新一版当朝婚律,翻读始终,上面绝没有一处禁止男男成亲,先生请看。”
齐老:“……………………”
我看……我看你个头!
仅存的理智制止了齐老用颤抖的手拿起这书册,然后砸向这个神志不清的得意学生,他只能气得两眼发直,大口喘气。
洛金玉见他如此,急忙道:“先生息怒,千万不要动了火气。”
齐老一时不再说话,别过头去,粗粗低喘,确实也是心率跳高,眼前发黑了。洛金玉更不敢再说话,害怕激怒他,对身子有害。两人便沉默许久。
待齐老好容易缓过来,想想洛金玉此子犟起来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脾性,也不看他,只哑声问:“看来,你执意如此?”
洛金玉垂眸:“学生执意如此。”
“我不过授你两年课业,算不上你别的什么人,管不了你这事。”齐老狠一狠心,道,“你若执意如此,就随你去了,但这礼我是不观,谁爱观谁观去!”
“今晚成亲?!”
皇宫里,皇上听到展清水报来这个消息,登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又是唱的哪门子戏?”
坐在一旁的入宫来请安陪圣驾闲话家常的佳王也瞪大了眼睛,跟着道:“这么急?不是,这是怎么一回事?怎这场戏就唱到这儿了?”
展清水笑道:“回圣上与王爷的话,奴婢也吓着了,瞧着好像是洛公子不知怎么的,似有反悔之意,沈公公怕夜长梦多,急着将事儿定下来,也是今儿才在仓促之间定下的,绝不敢有半刻延误隐瞒圣上,刚一决定,就立刻要禀报给圣上知晓了。他本是要自个儿亲自来面圣禀明,可又和那洛公子闹了起来,府里有一位洛公子的师哥,是位江湖人士,不是讲理的模样,蛮横得很,时刻瞅着要抢洛公子远走高飞,吓得沈公公不敢轻易离身,这才没亲自入宫,他让奴婢万请皇上恕罪呢。”
皇上摆摆手:“不是外人,没什么罪不罪的。倒是他这成亲……嘶!真的啊?吵什么?”
展清水捂嘴笑道:“像是真的。奴婢去传旨时,赶巧遇上他们争吵。奴婢听着前后,好像是洛公子拖延婚期,还想离京远行,沈公公就急了,说他是要反悔,是要逃婚,便一通算账,凭空算出八千七百六十五两白银巨债,让洛公子要么还钱,要么拿成亲抵债。洛公子是读书人,哪受得了沈公公这气,便吵得越发历害。洛公子还问奴婢,皇上赐他的房屋良田,可否抵卖,好让他去还了这笔冤债。”
皇上听了这等闹闻,比整日里看满朝狐狸互扯后腿得趣多了,不由得发出啧啧之声,佳王同样听得兴致勃勃,主动追问:“那你是怎么说的?”
“奴婢可哪儿敢随意回答?那是天子所赐,奴婢只敢说,待奴婢回宫后问过圣上,才能决定。”展清水道。
皇上哈哈大笑,与佳王对视,眼珠子一转,凑热闹道:“你说,若朕告诉他,能抵卖呢?”
佳王道:“那得看够不够八千七百六十五两,这可是笔巨债,臣那府邸卖了,都不一定能卖出来,也不知沈公公怎么算出来的这笔帐。”
皇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闻言立刻拍着胸膛豪气道:“不够,朕再给他补上!”
总之也不是让朕出私房钱,名义就是官府对不住洛金玉,钱从国库里拿就是,反正不拿给洛金玉,也不是给朕随意花的,朕还不如拿来做人情,好过被那群老狐狸各自抢了去干他们的好事。皇上无比光棍地如此思忖。
展清水笑着道:“那沈公公怕是要疯了。”
三人拿此事说笑了一阵,皇上还是道:“罢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朕又何必做这不讨好的事呢。”
佳王与展清水忙附和着赞他圣明仁厚。
皇上想了又想,问道:“佳王今日可还有别的事?”
佳王笑着道:“臣本是夜里佳人有约,可如今沈公公大喜,可哪有什么佳人比得上他佳,这热闹,臣琢磨着得代皇上去看一看,替皇上去送贺礼。”
“得了吧你,抠门的,自个儿去蹭一顿饭吃,倒让朕出钱。”皇上道,“这不行,你自个儿送自个儿的礼,朕的是朕送的。”
佳王故意作出惆怅模样,道:“臣这点小心思,哪里能逃过皇上火眼,唉。”
皇上被他逗笑,道:“别惆怅,朕还没说完呢,朕陪你一起去沈府蹭顿饭吃!”
展清水却忙道:“皇上,此行仓促,怕准备不周,万一……”
“哎!越是仓促临时,越不怕刺客。”皇上道,“别劝了,快去准备准备,别误了事儿。唉,朕许久没出宫了,趁着今日沈无疾管不着,朕可算能出去遛遛了,你可别事先告诉他,否则此行又得泡汤。”
展清水:“……”
你倒是怕他,我就是个摆设?!
展清水欲言又止。
皇上想了想,想起媳妇儿,便道:“不如叫上皇后一起,正好去见见她弟弟。”
这一回,展清水就死活不干了,急忙跪下道:“皇上,皇后若也一同出宫,那越发不妥,奴婢万请皇上再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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