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做的差远了。”容羽放下碗勺,说这话时还真似有些回味的模样。
“原来你吃了啊。”叶知秋那日走得急,倒是把自己那碗甜汤忘了个干净,心里也最多期望过别被自己那一折腾给摔了洒了,还真没过多指望人家会吃,更别说还会觉得好吃。
“自然,”容羽听他这话中好似不信的意味,强调道,“若非吃到这美味,我还不知自己因辟谷错过了多少,只是,想在别处再一尝滋味,恐怕是太难了。”
“这有何难,会做甜汤的人都在你身边,还怕吃不到嘛。”叶知秋从不认为自己的厨艺有多好,不过人都说个人有个人的口味,也就是如人饮水,他既爱吃,自己就给他做不就是了,总好过每次想破了头脑都不知该送什么礼物好。
“这可是你说的,这甜汤已经这般好吃,可还有旁的你会做的吗?”容羽眉目疏朗,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历清晖那一池莲花莲子可做几碗羹汤?如今这般相处,可也算是添衣加饭皆已圆满?
说到做饭,叶知秋又起了兴致,手执筷子将桌面丰盛的菜色一一布到容羽碗里,每与他一同尝过一种,就侃侃而谈,将自己喜欢的,会做的不同之处娓娓道来,对方越是面色期待,叶知秋就越是满心跃跃欲试,二人当场就一拍即合,恨不得这一餐尚未结束,就将日后每一餐饭都做好了规划。
“若说不同的鱼会有不同的滋味,知秋或许不知寒天湖虽是冰天雪地,灵植不生,但湖面却不会冻结,湖水之中有一种身如锦鲤,雪白如冰晶的鱼类,想来这般稀奇之物,还没有人烹制成你说的那些红烧鱼、水煮鱼什么的过,”容羽见他眼中光亮,笑着说道,“不如……”
叶知秋却是立刻放下碗筷,神色严肃道:“想都不要想,你莫不是忘了姜师兄因我之故去了荒泽被罚之事了,寒天湖是什么地方,又岂是杖刑可了的,到时候你我二人被打得起不来床,传了出去,被人笑话是因为馋嘴,可不是什么脸面都没有了。”
“你多虑了,谁敢……”容羽话未说完,就听楼下大厅传来了喧闹打斗的声响,他下意识地看向叶知秋,果不其然,这人已被吸引走了注意力,他心生无奈,却也只是温声问道:“可是你熟悉的人或事?”
“今日是初几?”叶知秋反问道。
“初八,”容羽想了想,这话合该是要问有什么大事,又说道,“是逍遥门门主易明川纳妾的日子。”
第46章 一雪前耻
易明川, 这个名字在叶知秋的记忆里只出现过一次,就是这场荒诞的婚事,那时的他可不知道易无忧这个二当家, 更谈不上结了仇, 来到这偃城也不过是他四处游历的一次不足道的经历罢了。
这家客栈, 这些面孔, 若不是硬要和自己记忆深处扯上些关联,还真是不会怎么被想起, 正如此刻楼下大堂正哭喊着求救的女子,若不是一模一样的对话和打骂,他都忘了今日是初八,而他就是在这日,在那嘈杂的大堂寒酸地点了碗素面, 还被几个不长眼的偃师打翻了碗。
这样的经历也说不上多不上台面,不过也就是许许多多散修的众生相, 这钱财不用在修炼一途那都叫挥霍,更何况挥霍的是自己,打翻的是旁人,换谁谁能忍。
容羽戏称过他做好事不留名也该留个记忆, 可往往发生在他身上的很多事, 他不仅没去计较得失,就是这番在旁人眼中堪称英雄救美的举动,他也是只记住了一碗素面。
那时的他,绝不是什么英雄, 就是现在回忆起来, 被人以多欺少踩在地面那可半点不伟大,至多也就给他平淡无奇的人生添了笔心境提升中的坎, 跨过了就忘了……
才怪!
叶知秋身形如风一般从二楼飞跃下来,一脚踹中了正在靠近那弱女子之人的心口,那人整张面孔都遮掩在一副银色面具之下,就像一个没有灵魂没有表情的傀儡。
他这一脚扎扎实实,偃城乃是逍遥门的地界,下有灵脉,虽非一等,也是实打实的修者城镇,打斗之中自然是不用顾忌那般多的条条框框,怎么能赢怎么来。
只见那乌紫色衣衫的面具男即使看不见脸,那面具边缘也是顺着滑落了一滴血,捂着心口拦下了要与叶知秋为难的同门,又冲着叶知秋尚算恭敬地说道:“阁下一身沧澜道宗的打扮,来我逍遥门既是客,何苦与我等世家子弟为难,坏了两派之间的和气。”
“逍遥门算个什么东西,也谈得上与我沧澜道宗的交情?”这从二楼传来的清冷话语,声声傲慢,字字无礼,可这句话却是伴随着威压而至,只压迫得那方才还嚣张无比的偃师们俱是低下了头。
叶知秋倒是无碍,只是听着这话中的意思是不必顾忌宗门,纵容他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那威压方一散去,对方那五名大汉自是怒不可遏,虽说对方这话半点不假,可好歹是在他们逍遥门的地盘,如今已然是给足了颜面,若不好好教训一番,还腆着老脸好声说话,他日传了出去才真是不用在道上混了。
“竖子狂妄!”为首之人怒喝一声,那五人便一同展开折扇,一阵不至于刮翻了房子的旋风平地而起,却只是出现了一个人形傀儡。
叶知秋冷哼一声,前世就是被这种五人方才能控一只傀儡的世家低阶修士欺辱,如今看来还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他从发间取下缘木剑一击向前,快速吟诀,眼见那旋风尚未消散,傀儡还未苏醒,就被藤蔓缚住,那控制傀儡之人仍未反应过来,叶知秋已然是步似流星移至他们与傀儡之间,执剑一挑一挽,那肉眼难见的细丝瞬间缠缚在剑上,化作一股,显露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