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一行三人走至了未央宫。
看见汝漓出现,说笑的众人停了下来,好奇的望过去。
但是当看见走在汝漓与导业之间的白双时,又都纷纷忍不住交头接耳了起来。
“这,白侍郎的小女儿,怎么跟大师在一起?”
“我也瞧不出门道来。”
“好几次我都在白马寺看见了白小姐,兴许是近日来迷上了佛法,所以才在刚才佛法场散了,去寻大师解惑了吧?”
“这是在宫中,又不是白马寺,此举多多少少有些不合规矩吧?”
“……”
如此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同样疑惑的白氏听得如坐针毡。
此时因为一些事情耽搁,此时才跟着平关伯夫人来的白瑚也瞧见了白双。
母女俩相对一看,白瑚就站起身,走到要落座的白瑚面前说:“双儿,我让你帮世子爷问的问题,可在汝漓师父那里得到了答案了?这木雕,是不是佛门遗物?”
说罢,便不着痕迹在往白双手中塞了一块小小的木雕。
小小的木雕下面坠着一块玉佩,木雕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有些像汝漓房中的味道。
白双先是一愣,随即捏住了那木雕。
她认得。
这是姐夫前几年从边境带兵抗敌回来时,带给姐姐的礼物。
本就是佛门物,却非遗物。
但白双不是傻子,知道姐姐这是在帮自己,便点头说:“问过了,此物是为佛物,但却不是遗物。”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倒是只有身边的几位能够听见。
而这几位官家太太和千金,是出了名的嘴碎,那便不愁其余的人不会不知道了。
“如此,我便安心了。免得不明不白将此物留在自己的身边,反而惹了佛祖的恼怒。”
说罢,白瑚便拿着自己的玉佩又转身朝着自己的座位去了。
白双也坐下,这才听见了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
果然,方才自己跟姐姐的对话,就已经被这些个夫人小姐传开了。
此时这殿中只有臣子与家眷,皇上、太后,以及各位妃嫔此时还未入席。
汝漓跟导业的身边也是宫人鞍前马后的伺候,就单独落座在主位的左手边。
偌大的宫殿中不安静,但也不至于吵闹。
毕竟是在宫中。
但就有好事的人,抓着这女子跟在贵人一同来的点不放。
只见臣子席上有一年轻男子起身,看了一眼此时正端正坐着的白双,又看了看端着杯盏,在帽纬下喝茶的汝漓,然后走到了他的跟前去。
“汝漓大师。”
这声音不小,白双听见后同众人一起,将目光投了过去。
这人不陌生,顾知夏看着说话的男子,想起了那日在白马书院时候事情。
那日轻浮无礼的人,不就是这位吗?
可他叫什么名字,是谁家嫡子,白双却记不得了。
“何事?”
汝漓的声音冰冷疏离,透过一层轻纱都让人觉得有些胆颤。
但他平日里待人就是如此。
“汝漓大师,在下蓝英汉,乃工部尚书嫡子。如今在太子麾下做事。”
蓝英汉说到此时,多少有些得意。
他模样不丑,反而端端正正的,一脸正气。
女眷席上的人看过去,大多数未出阁女子都拿了手帕或是扇子这在了自己的半边面颊上,悄悄的盯着这蓝公子。
可白双却心下恶心,知他这正气都是装的。
汝漓闻言淡淡道:“蓝施主。”
蓝英汉此时转头看了一眼望过来的白双,眼中闪过了一抹j计之色,说:“听闻白二小姐向您解惑了,在下想知道,白小姐的惑是何?”
此时的声音又不大了,白双没听清楚,却也知这蓝英汉跟汝漓说话不会是好事情!
况且上次自己还轻视了他,这人该不会记仇到现在了?
“此事说于蓝施主不妥。”
汝漓淡淡打发,帽纬下的英俊面容上,却染上了星点不愉。
看样子这位蓝施主,是打上了白双的主意。
“有何不妥?在下与白小姐算得上同门,不过是有几分好奇,不知道她何时对佛经如此感兴趣了。”
白瑚也注意到了这边,偏偏只有白侍郎和白氏没想到这工部尚书之子,竟然会对双儿有心思,所以看都没有看过去,只与身边的人交谈。
蓝英汉话语中透露出了他的兴奋,他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白双与汝漓,还是如何?
汝漓眉头微蹙。
他耳力向来好的超乎常人,只是年前从摩国回来,才不知为何染了五感朦胧之症,但正常时,他还是能听得清很远的声音。
比如方才,白双与姐姐交谈的声音,他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甚至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不愿与人交谈,只时不时看向自己这方的小动作和叹息、喝水的声音,他都一清二楚。
但汝漓的沉默并未让蓝英汉觉得尴尬离去,反而道:“还是说,白小姐与汝漓大师同来,那之前并非在说佛道经?”
颇有几分咄咄b人的意思。
汝漓此时微微抬头。
坐在他右手侧的导业已然心急如焚,便早先他一句开口说:“蓝施主,此事乃隐私,但也真是求惑,再无其他事。但若当真好奇是何事,可以亲自去问问白小姐。”
这话正中了蓝英汉的圈套。
他七天前拜入了太子麾下,从同僚那里得知太子有心纳白双进太子府。自己是尝不到美人的滋味了,但是他也不敢夺太子口中之食。
后白马寺偏门中死了一位斋戒的公子哥,那人竟也是太子门生。蓝英汉便是从那一日开始正式为太子料理下事,这一来一往的,他就知道了白双到白马寺寻贵人之事了。
他可不信白双会喜欢这枯燥乏味的佛法?
方才他听经时都快睡着了。
所以便大胆猜测,看来这小蹄子是看上了这位贵人了?
还真是放肆。
蓝英汉本就是睚眦必报之人,上次被落了面子,这一次他倒要看看,在众人面前揭穿白双的心思,她往后又有何脸面。
“如此——”他故弄玄虚,拉长了声音又说:“方才白小姐可不是这么说的,难不成当真贵人与她之间是有何不能说的事?”
话语一落,众人纷纷看向了白双。
她心中咯噔了一下,将这蓝英汉在心中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就要说话。
而那道娓娓之音却忽然响起。
“非也。”
汝漓轻轻开口,说:“蓝施主说话不可断章取义,不担责任。此事惹得议论纷纷是小,但折损白施主的名声是大。若你真想知道,贫僧不是不可说,只是这后果,蓝施主可要想好。是信手拈来诽谤辱他人名声,还是刻意传谣,辱我佛门,不知蓝施主担得起哪一项?”
他不开口便好,一开口便令那蓝英汉后怕的退了半步。
这语气,似是要杀人。
当真是从这一花一木都要保护的和尚嘴中说出来的?
蓝英汉有几分骑虎难下的感觉,便皱了眉头问道:“大师这是何意?”
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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