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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咳嗽了两声,语气不轻不重,却莫名让人心底发寒。
    裴晟立刻换上一副自得意满的样子,主动给他递了个把柄过去,“其实这事要说还是小民的功劳,若不是小民我要在山上建马场养马,祖父也不会如此劳心劳力。”
    皇帝高兴了,点头挥袖,“赵安,赏。”
    “谢陛下!”裴晟得意洋洋的磕头谢恩,看着欢天喜地的捧过赵安呈过来的一柄玉如意,磕头俯身再次谢恩,趁着所有人都看不见,露出了几分嫌弃。
    叶煊恰好就在他身后,有些百无聊赖的发着呆正好撇见这个眼神,不由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裴晟又努嘴,起身就逾越的道,“陛下,小民还有个不情之请,请陛下恩准。”
    皇帝端起一杯茶,很有兴趣示意他,“哦?说来听听。”
    “听说陛下将我指给七皇子做伴读,小民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裴晟貌似很不待见叶煊,说起这事还大不敬的直视龙颜,愤愤道,“陛下,我着实跟七皇子没有话题,您倒不如把我指给九皇子,便是八皇子也行。”
    裴晟一说完就发觉自己逾越了,一边磕头请罪,一边拼命给身后的叶煊挤眼睛,意思是:我□□脸你唱白脸,把咱两绑定到一块儿去。
    “早就听闻裴六郎心直口快,如今一看确实如此,你不必忐忑,朕恕你无罪。”皇帝宽宏大量极了,笑着让他平身,又看向叶煊,“煊儿以为如何?”
    叶煊完全无视裴六郎的挤眉弄眼,更加耿直的回,“回父皇,煊儿也是如此想的。”
    “这一日相处下来,煊儿发现我的爱好与裴伴读的爱好确实相去甚远,时常话不投机,煊儿偏爱诗书不喜热闹,裴伴读爱纵马驰骋与四哥柳伴读都相处的很好。煊儿不想委屈了裴伴读,便就如裴伴读所言,请父皇收回成命吧。”
    他这话掷地有声,仔细听着似乎带上了怒气。
    四皇子有些意外当场闹翻的两人,心里幸灾乐祸,面上一脸担忧急急的道,“七弟快莫要说气话。”
    直接给叶煊和裴晟之间盖上了不和的章子。
    裴晟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瞅着叶煊,而叶煊却端端正正跪在那里并不给他眼神,看着还真有那么几分剑拔弩张的样子。
    皇帝要的就是这种结果,满意了,嘴里还道,“小八小九都还小,宫里需要伴读的也就煊儿了,爱好是可以培养引导的,在一起待久了也就习惯了,你们先相处看看。”
    叶煊眉头一皱,很是不满这种安排,难得有些激烈的想要反驳,“父皇——”
    皇帝搁下了茶盏,咯噔一声轻响,紧接着便捂着嘴咳嗽起来。
    九皇子二话不说丢了手里的九连环,扑上去抱住皇帝的腿,直喊父皇。
    “咳咳,熠儿别担心,父皇没事。”皇帝将他抱进怀里,眼角眉梢都带着慈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煊总觉得皇帝的脸色有些过分苍白了。
    叶氏皇族男子身体都不大好,尤其是当皇帝的,难免不叫人多想。
    接下来宫里的日子,可以说是鸡飞狗跳的日常。
    裴晟实在是闹腾,他这个小霸王一入宫,迅速成为了国子监众同学们的噩梦。
    他不仅敢抢三公主的蹴鞠,还敢拔黄莽的胡子,四皇子偷偷摸摸每次想跟宫女做点什么都被他打断,五皇子被捉弄的避着他走,就连赵东升等国子监的先生,也被这位更加离奇的各种奇妙问题弄的快自闭了。
    也只有跟叶煊走的近一些的八皇子幸免遇难,然后就是重新开始上班的谢玉舒。
    裴晟有点怵谢玉舒,觉得他温润如玉的皮下是黑漆漆的心肝,平常是谢玉舒的课的话,他就乖巧的紧。
    这一下,所有学生们对谢先生更加喜欢推崇,恨不得天天都是他的课。
    如此一晃已至冬日,皇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一连下了三四日,北风呼啸着刮,气温骤降,鹅毛般的大雪盘旋着落在路上、屋檐上、城墙上,将一整个世界都渲染成一片银白色。
    皇帝偶感风寒罢了早朝,前线的急报突然传至京中。
    北戎一支精兵夜渡界河绕过主战场袭击几乎空城的安城,封洛将军闭城不出,戎军两线作战,借着前线勇猛的火力,调兵阻截了粮草河讯息,将安城围困隔断。
    如此半月竟无人察觉。
    城中坐吃山空,封洛将军无法,将三千亲兵分为三路突围,疑似有叛徒叛变,封洛将军于峡岭关遭遇伏击,生死未卜。
    第33章
    封洛战败的消息传至京中的时候, 叶煊并不知道,他一夜未睡,正和姜太医在宸娇殿内给大吵大闹后,抚着自己微凸的小腹默默垂泪的良妃看诊。
    姜太医隔着手帕把着脉, 又检查了良妃的眼白舌苔, 半白的山羊胡子也不捋了, 脸色有些沉重。
    良妃怀孕仔仔细细算下日子也快四个月了, 她妊娠反应剧烈,不仅吃不下睡不好, 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本来孕妇情绪就不稳定, 再加上她停了之前用来压制病情的药, 陈嬷嬷都重新搬进宸娇殿内服侍她,病情却还是爆发了。
    半夜疯起来的良妃砸了半个宫殿的东西, 又哭又闹的非要见皇帝, 陈嬷嬷拗不过,也觉得皇帝来了应该能遏制一番, 便让人去通传,结果良妃出尔反尔, 红着眼睛拔了头上的珠钗砸过来, 尖锐的钗子划破了陈嬷嬷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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