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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下寂静无声,谁也不想在这等皇族丑闻面前露了脸。
    而承明帝冷眼与柳长泽交锋,若他起先对沈是仅是存了些雏鸟情节和惜才好感,此刻便被挑拨起了经年累月的胜负心。
    柳长泽微仰下颌,他那幅跋扈强横的气势,无人能挡,一时间竟是压制住了九五至尊的威仪。
    沈是闷哼一声,打破了局面。
    原是他禁锢在沈是腰窝的手,不知何时用上了蛮力。
    柳长泽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上前本是想掀起洛江之事,将这庆功宴搅个不得安宁。怎一见沈是要接过那红绣球,便血气上涌,直接扯过人吻了起来……
    他怎么可以碰太傅以外的人!
    他懊恼的抿紧了唇,上面还沾染着清淡的水渍。
    然后像粘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松开了掐在沈是腰窝的手,还用巾帕擦了两下,又看到巾帕上的一朵兰花,想起沈是方才用兰花帕子给姑娘们捡东西的样子。
    他露出厌恶至极神情,将那巾帕甩到很远的角落。
    素白的帕子,一下被尘埃染灰。
    沈是捏着红绣球的手,紧了紧,而后无声一笑。
    说好暂且搁浅,仍然还会心疼。
    宋奉安尸骨未寒啊……
    承明帝没有出声打断,他自然不会公然与谁较劲,他是天下之主,只需待聪明人递好台阶,做个决策便足矣。
    沈是动了起来,众人的目光被他吸引去,只见他将红绣球交给了离他近一些的福顺手里,然后跪在承明帝面前,叩首不起请罪道:“今日庆功盛宴,却因臣败了兴致,臣罪该万死,惟听圣上处置。”
    承明帝闻言眉心舒展,心悦你又如何,归顺的不始终是我大齐的天下么?
    太傅如此,太傅后人亦是如此。
    想明此处,他漫不经心的挪开视线,对着一脸青红相交的礼部常尚书道:“侯爷举止无状,折辱朝臣,罚自省三月,俸禄半年。”
    这便是在替沈是正言了。
    承明帝只字不提沈是之过,反而说道:“少卿受惊,朕允你早些回府歇息。”
    只闻宴上又及时的响起了盛大的舞乐,谁也不敢高声语,佯装无事发生过的,欣赏起台上跳舞的美人。
    “臣叩谢圣上隆恩。”
    沈是自不会赶着风口浪尖入席给人议论纷纷,他孤身退下往林深处走去。
    越走,便越觉得此道幽暗冷清。
    他下意识摸了下自己发麻的唇,平生出几分委屈,他用力擦了一下唇,又擦了一下,企图擦去那唇齿上残留的胶着触感。
    他有些挫败的放下手,继续神色如常的在林中漫步,然后抬头,看见不远处一个轩昂的人影。
    那人伫立不动,像是看了他许久。
    沈是停下脚步,而那人却从暗处大步走了过来,然后二话不说往他方才搓过的唇上,用力的揉了一下。
    寒声带怒的说:“你怕被圣上看见。”
    沈是已经无力与他相争,他努力过,但是无法阻止柳长泽半分,反而害了许多无辜的人。
    家国未定,民何以安。
    他垂眸,淡淡的说:“多谢侯爷解围。”
    “少自作多情。”
    “下官不会。”沈是嘴角不可控制的下压了点,又强颜欢笑道:“下官明白,侯爷是在折辱我名声,让我在朝堂无人愿与之为伍,亦是给圣上一个警告,让圣上莫要将手伸入你侯府。更是……”
    沈是顿了下,“让圣上对我起疑。”
    沈是抬眼看他,琥珀色的眼睛含着一层淡淡的水光,“侯爷恨下官到这种地步吗?竟不惜赔上自己的名声?”
    柳长泽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更加心浮气躁,可笑,这种两面三刀的人,还敢质问他。
    他冷酷的说:“恣意妄为便是本候的名声,沈是,你今日才知吗?”
    柳长泽用手背拍了拍他脸颊,视线停在他唇上,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方才柔软,温热的触感,差点令他失了控,让他不敢深入,只敢在周遭迂回。
    他又很可悲的想到,光是像太傅,便足以教他意乱神迷。
    他目光转瞬变寒,声音又低又沉,“但沈是,你还不配本候动手。”
    沈是骤然抬首。
    “你竟是要在今日!”
    “好戏已开场,沈大人若是快些,许还能赶上个结案陈词。”柳长泽又隐入夜色深处。
    第111章 御状
    君子不得疾行,而沈是连发冠都跑歪了。
    他从林中跑出时,正瞧见一锦衣卫那剑指着台上一名带着倭寇面具的戏子,那戏子手中还高举着一封血书。
    承明帝厉声问:“台下何人!”
    只见戏子缓缓摘下面具,锦衣卫恐他异举,一剑骤然刺过,似乎想要挑落他的手。
    但高度紧张之下,手抖了半分,近乎要割破戏子喉咙。
    戏子惊恐后倾,而付尚书早已自席中跃出,凌空一个翻身,一脚踢落锦衣卫颤抖的长剑,而后长臂一推,那锦衣卫便被击退三尺。
    面具摔落在地。
    常尚书瞪大了眼。
    他不待众人反应,连忙从席上滚出,叩首道:“禀圣上,此人乃咸和六年进士封白衣,曾任礼部员外郎,后因痛砭新政被贬洛江县丞!但此人介直醇厚,行事知礼合度,定是有要事相禀,才会行今日妄举,圣上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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