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前他把接种牛痘防治天花的法子给了黎塞留,并向他呈上攻克拉罗谢尔要塞的行动策略,这是胡格诺教派的重要据点。众所周知,胡格诺教派是黎塞留的眼中钉,他对拉罗谢尔动手是迟早的事,陈奉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反正都是夷辛写好了的。
陈奉掉头去了尼德兰、斯德哥尔摩,见识到过了尼德兰联省共和国先进的造船业和斯德哥尔摩的新式滑膛枪,他把这些船只火器一一记下,盘算着有了钱便组建这样一支船队和火器队回大楚去抢夷辛,哦不,回大楚去造反打倒狗皇帝,胜算能有多少。
傅少阁一直没回来。
近来建虏滋事少了,焦烈威着线人去打听了,阿巴赫不打算在今年内开战——天花的打击不小,建虏也要恢复元气,而且自从焦烈威建起关锦防线,用水泥修补城墙,这就成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阿巴赫掂量一二,最后决定暂不动兵。
听说蒲俊成被他气得捶胸跺足,大有举世皆醉而我独醒的姿态。
看来傅少阁的确是去陈道平处走动了,而且这计划也成功了。
就是傅少阁一直没回来。
方从鉴向上头汇报了,锦州副总兵责备他为什么不一起跟着,傅少阁戴罪之身,说不定早就想跑了。
方从鉴认定傅少阁没有逃跑,如果他要跑,在盛京的时候大可以让成宽伯杀了自己逃走。
傅少阁一定是遇到了意外。
无论如何,这是自己手底下的兵,他要去把人带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奉奉出场有点短哈,下一章还有。奉奉你就多研究研究荷兰和船只和欧洲的火器吧,到时候把技术带回来。
(1):此处出自吴思《血酬定律》,也是引自史料。这种编外人员在明□□时期就有,只不过没那么多,超编三倍到四倍。
另外方从鉴和傅少阁的后续剧情我放在下面,这一段主要是推进两人的感情线,交代方从鉴的背景,跟主线没多大关系。我知道有的读者大大不爱副CP,跟主线无关我就放作话里了哈,不用花钱购买哒。
方从鉴又去向上头请示,副总兵有点不高兴,责问他是不是放跑了傅少阁,怕担责任,自己也想跑。方从鉴便去找锦州总兵,他跟锦州总兵关系不错,也是他一手提拔的,锦州总兵爽快地批准他去找人。
方从鉴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人去,越往北天气越凉了,过了大凌河,竟下起了雪来。
晚上他和马挤在一起睡,半夜里,马湫湫叫起来,拿湿漉漉的鼻子拱他。方从鉴惊醒,发现不远处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是狼!
方从鉴立刻警觉起来,拔出匕首短刀,那狼已经扑了上来。
方从鉴与狼捉对厮杀,缠斗一番,那狼受了伤,热血溅在雪地上,呜咽着跑了。方从鉴不敢再逗留,怕血腥味引来别的野兽,赶紧骑上马走人。
他忽然想到,难道是傅少阁遇着狼了?他身边有成宽伯护着,除非两个人都受伤了,否则不至于没一点音讯传来。
方从鉴想了想,大凌河这南面一片还有些农人田庄,傅少阁与成宽伯两人若是借住在农人家,可以让人传来音讯。想来两人应当不在这附近。
他往大凌河北面的雪谷里走。
走到雪谷附近已经快要天亮,方从鉴辨认地上的踪迹,雪谷里有些小动物,但没有大型猛兽,再往深处走,居然让他发现了人的脚印。
那脚印很浅,又被雪覆盖了大半,走到半路便消失了,方从鉴拉着马,站在原地叫了一声:“傅少阁!”
他的声音在雪谷里回荡,雪声簌簌,被震下来不少。方从鉴警觉起来,不敢再叫,怕雪崩了把他给埋了。
那簌簌的雪声却没停下,方从鉴盯着,就见那雪堆扑簌簌下落,雪洞露出一个脑袋来,花白的头发上顶着一团雪花,看着他:“来了啊?”
是成宽伯。
方从鉴连忙上前,把马儿栓在树底下,清理了山洞口的雪堆,走进去。
傅少阁就躺在地上,脸色煞白,眯着眼睛扫了他一眼,也不知他神智是否还清醒,这一眼像是没落到实处,便又闭上了。
方从鉴再看一眼成宽伯,成宽伯绑着的小腿上印出暗红的血迹,啐了一声:“妈的,回来的路上遇着狼群了!”
“傅少阁伤势不重吧?”
“还行吧,反正人给救回来了。这孩子命大。”成宽伯眼冒绿光盯着山洞下的马儿:“就是没吃的,恢复得慢。”
方从鉴带了干粮来,让成宽伯生火,取了雪来化成水,把干粮放进粗糙的石锅里。
傅少阁又醒了,见了锅子,还有心情打趣道:“不会又是土豆吧?饿死我也不想吃了。”
方从鉴蹲在他身边,安慰道:“不是,带了些熏肉和干饼子。你伤在哪儿,让我看看?”
成宽伯蹲在石锅边,像条忠诚的狗一般守着食物,眼睛盯着锅子,说:“带了伤药没有?给他上点药。”
方从鉴想了想,把衣服脱了,在火上烤过,垫在地上,让傅少阁躺着,解开他衣裳。
傅少阁想遮挡,成宽伯盯着锅子说:“你伤在后背,自己上不了药,让他看看吧。”
傅少阁无法,只能让方从鉴脱了衣裳。
这还是方从鉴头一次看傅少阁的身体。
两人虽说睡过一次,但傅少阁穿着里衣,摸得着看不着。这次一见有些惊着了,傅少阁被狼抓了,后背上伤口挺深的,除此之外,便是皮肤上有些疤痕,方从鉴看得出来,那是陈年老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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