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的手机才掏出来,就被陆炎一把抢过去:“三年来你在我这里高烧了两次,没有一次是光吃退烧药就能降温的,你的体质就是这样,何苦要这么难过地苦熬?”这说着,他竟然双手钳住林燊的双臂,将他一把拖了过来,且下一秒就把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林燊双目瞪大,呼吸差点就没了。
陆炎拉开他的左臂,直接把体温计从他睡衣领口塞了进去,放在他的腋窝下。“夹好!”陆炎说道,大概觉察到林燊的不自在,他目光闪了闪,“你是要我就这么抱着你量,还是自己乖乖地量?”
林燊原本就想张嘴叫他放开他,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就急忙开口道:“自己量,我自己量……”只是他整个人头重脚轻的,连说话的没力气都没有,这声音也就变得文文弱弱,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陆炎摸了摸他的额头,脸色越发不好看:“才这么一伙儿,怎么好像又更烫了?”他让林燊靠在床头坐好,林燊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左边腋窝下夹着体温计,一动都不动。
短短几分钟,林燊的体温似乎在极速骤升,他的头越来越重,脑子一片混沌,他好像已经快要不能思考了。
五分钟过后。
“39度7!”陆炎差点被这个温度吓死,他放下温度计,立马伸出手去要抱林燊。“走,我带你去医院!”他急道。
林燊“扑通”一声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躲了进去。“不去……”他闷着声音虚弱道。
陆炎:“不去医院你想把自己烧死吗?”说着他开始扯林燊的被子。
林燊跟他拉锯战。但发着高烧的林燊哪里是陆炎的对手,不过多时就被陆炎从被子里拖了出来。
陆炎抓着林燊的一只手臂,却还没把他拖到自己面前,林燊就抬脸看向陆炎。
于是陆炎看到,林燊那一张烧红到几乎可以滴血的脸上有两行滚烫的泪水滚了下来。
陆炎的心重重一颤,立马放手。
“你欺负我……”林燊特委屈,发高烧到这种度数本就极其难受,他觉得自己都快死掉了,再一想到还要去打针或挂点滴,林燊就特别崩溃。
这天崩地裂的一日,所有的事情都不叫他舒服,他就想像个普通人好好过个日子难道不成吗?!
“我不挂点滴,陆炎你放过我吧……”林燊双目迷离,眼中带着不知是高烧导致的,还是他心里难受所流下的泪水。
陆炎的心都快碎了,他爬上床,坐在林燊身边,把林燊抱过来,让他趴在自己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不去医院,没有去医院。”陆炎说道。
林燊被安慰了。他闭上了眼睛。头痛欲裂,身如掉进了火山口,滚烫的泪一直止不住。
林燊声音弱弱的,全然没有发现自从躲进被子里后,他就一直在跟陆炎撒娇:“陆炎……好难受……”
陆炎抱着林燊的双臂紧了紧。
“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林燊终于低低地哭了,却哭什么,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力气说。
陆炎心疼得直想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
林燊很快就睡着了。又或是昏迷了?陆炎一手抱着他,一手摸着他的额头。林燊的额头滚烫,陆炎心急如焚。他拿过自己的手机,给方胜行拨了一个电话。
“喂?”方胜行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不过未待陆炎开口说些什么,他就邀功似地讲道,“炎哥,你的入职手续我已经叫人事部给你办好了。你愿意的话,明天就可以来上班,哈哈,开个玩笑啦,就是挂个名而已。当然,如果你家林燊突然过来查岗的话,我也能立刻给你安排一个岗位,保证绝不露馅。”
方胜行得意洋洋地等着陆炎的夸奖,结果陆炎一开口就是:“胜行,快去把刘医生叫过来,林燊发高烧,快到四十度了!”
刘医生是陆炎的私人医生。
方胜行听陆炎这么一说,先是一愣,然后才慌忙地应道:“好!”却在陆炎挂了电话后,方胜行才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陆炎说好的今晚要开的电话会议,现在可以非常肯定非常确定,已经彻底泡汤了。
……
三天后。
“陆炎,我其实越想越不对劲,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把医生叫到家里偷偷地给我打针了?”林燊摸着屁股,总觉得某个地方有点疼。
陆炎拿着伪造的简历,有些不耐烦地站在公交车站牌前查找可搭乘的公共汽车。他嘴里敷衍着:“你每天都在‘越想越不对劲’,就算我真把医生叫到家里给你打针又怎么了?反正你烧得都快没知觉了,这一针下去你想怕都怕不起来。”
林燊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是承认了?这几天下来你总算肯承认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不是社恐吗?你开始突破心理障碍了?还有,小区附近哪个诊所的医生会这么好心,跑到我们家来给我看病,你为什么不把我背下去?”
现在的林燊完全没有那一天发烧的记忆,他要是知道自己趴在陆炎怀里无声哭泣,抓住陆炎不让他走开,连陆炎上趟厕所都要可怜兮兮地说“我跟你一起去”,估计会找处地缝钻进去,再也不想出来。
陆炎听着林燊叽叽喳喳,心道:“把你背下去?万一半路上你醒来你肯定又得哭。连刘医生人过来了,我都不敢让他给你挂点滴,就怕你突然醒来要拔针头,也幸好那天打针有效。”他揉着太阳穴:“我没有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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