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稳住方向盘说:“车胎破了,车开不了了,帮我把手机拿出来。”
姑娘被吓得不轻,连忙问:“在哪儿?”
殷固没把车停下来,他想找个不被风吹翻的地方,嘴上说道:“手刹那里。”
姑娘看过去,把殷固的手机拿起来,按了好几下都没亮,不太确定地说:“不会没电了吧。”
殷固才突然想起来他手机确实没电了,只是想到马上就能回去,他也没充电,谁想半路就关机了。他原本是想给盛庭叙打电话,问能不能来接他们。
他冷静了一下,对旁边的姑娘说:“用你的手机打。”
姑娘连忙把手机拿出来,等着殷固报号码,但殷固还没开口,一阵风掀过来,直接将车给掀翻了,姑娘的手机摔了出去,在车里连翻了好几圈,最后和车一起停下来。
殷固头晕了许久,大脑仿佛被搅混的水一样一片混乱,他缓了好半晌才有了点意识,立即发现自己的脚被卡方向盘下面了,可能在流血。
他往旁边看去,姑娘比他的状况好,只是好像晕了过去。他手伸过去推了下,“醒醒,你的手机呢?”
姑娘晃着脑袋睁开眼,慌乱地到处去找手机,最后找到了,但是已经黑屏无法开机。
“怎么办?怎么办?老板你怎么样?”姑娘哭起来。
殷固在车侧翻落地那边,脚还卡在方向盘下,不可能直接爬下来,他对姑娘说:“你下车,去那边的房子找人。”
“嗯,嗯。”姑娘不放心地望着殷固,深吸了两口气才从车里爬出去,她刚冒个头就差点被风掀翻,好不容易爬出去,几乎贴在地上缓缓地向远有有房子的地方过去。
盛庭叙收到殷固的关心后,恨不得立即飞回去,让殷固再关心他一下,结果等他匆匆赶回去发现殷固竟然不在,他给殷固打电话也关机。
他以为殷固只是去什么地方有事,马上就要台风登陆了,殷固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殷固出门时把钥匙留在了门口的花台里,是他常放钥匙的地方,盛庭叙找出了钥匙进屋,焦躁地又等了十分钟,殷固还没有回来,外面的风已经越来越大,再也等不下去。
他把殷固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想了一遍,最后冲进了柜台里,心说殷固不会这种天气还去做什么生意,结果发现果然有人在半小时前定了房。
盛庭叙立即关上门冲出去,他心里一边骂殷固一边担心,一路把车开得飞快,好在他的车是够分量,又是越野,没被台风给掀翻,直朝火车站的方向开去。
但车开到半路发现封路了,他狠狠地拍了方向盘一掌,又立即冷静下来,心想这条路封了,殷固如果要回来肯定得走滨海路。
于是他立即调头往滨海路开去,只是这会儿台风已经登陆,又已经天黑,路灯没有亮起来,也不敢把车开得太快。
他一路仔细地盯着公路和路的两边,害怕会见到殷固那辆小破车被掀翻在路边,又怕错过了什么,他的大脑都仿佛被拉扯成了两半,一半焦躁得快要疯了,一半又冷静得如同死水。
直到他发现路边卡在护栏上的小车,他的大脑才重新合二为一。
盛庭叙将车踩停在小车的前面替小车挡风,然后他爬到背风的一面打开车门下车。
小车被掀翻过去有些变形,他小心地凑到车前,借着车灯散过来的光线,他在昏暗中对上了殷固的视线,看到殷固朝着他咧嘴一笑,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殷固,你怎么样?”
殷固被风吹得有些冷,加上失血,他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但听起来还是有点抖,“我没事,脚卡在方向盘下面了。”
盛庭叙立即会意,他的后备箱里有换胎的工具,他找出千斤顶,车现在是驾驶室落地,被护栏卡住,翻不过去,也就没办法救殷固出来。
“你别动,很快就好。”盛庭叙安慰地说着,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千斤顶装好。
殷固其实并不怕,这次台风不算太大,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脚住了,不过骨头没有受伤,可能就是划了条口,流了点血,但血好像已经止住了,应该不至于会死。
但盛庭叙小心翼翼的样子,反倒让他觉得自己快不行了,他不禁地回道:“放心,我死不了的。”
“我知道,你不会有的,一定不会。”盛庭叙保证道。
殷固感觉到车在晃动,发出咔咔的声音,接着他感觉车向一边倾倒,然后嘭的一声,他终于回到了头朝上的姿势。
“殷固。”盛庭叙立即上前拉开了车门。
这会儿车正回来,殷固脚下卡住的地方有些松动,盛庭叙要来帮他,他说道:“没事,我能出来。”
他把盛庭叙挡在车门外,调整了座位的位置,然后缓缓地把脚从方向盘下取出来,只是伤口被碰到,血又重新流出来。
盛庭叙直接脱了身上的T恤,绑在殷固的腿上,说道:“我带你去医院。”
殷固想到那个姑娘,“我没事,还有——”
嘭!
殷固话没说完,忽然被盛庭叙抱住旁边一推,同时一声闷响,盛庭叙倒在了地上。
他反应过来,朝盛庭叙看去,发现他的后脑插着一块不知被风从哪里撕下来的铝皮,有两个手掌合起来那么大,但有三分之一都没进了盛庭叙脑袋里,血瞬间染了一地,被雨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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