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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于城西一隅的小院仍然平静。
    院中寒梅盛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冷的梅香。
    亭中,梅惊弦面前摆放着一些火炉小铁锅等物,旁边还放着分别装满了红粉白三色梅花瓣的陶罐。
    他抓了一把红梅花瓣碾碎成粉放入小锅的蜡油中,用长勺搅拌均匀。
    随着热气挥发,一股清淡的梅花香也随之扩散。
    坐在他身边的璧玉白深吸了口气,一边用勺子搅着一碗鱼片粥吹凉,一边道:“我听闻你年前去了万梅山庄,本以为你会在那儿过年,却不想你居然又跑回了江南。其实你应该到光明顶来找我们的,大家一起过年也热闹,总好过你一个人待在扬州。”
    璧玉白是在元宵当日到的扬州,元宵后两日就是梅惊弦的生辰,他本想着来江南为梅惊弦庆生,后索性提前两天来到,连元宵也一起过了。
    也是到现在,他才知道上个月梅惊弦是独自一人过的年,心中不由暗怪那西门吹雪。
    大冬天的居然也不留梅惊弦过个年,还让人独自一人孤零零的回到了扬州,这般行径也未免太冷僻了些。
    梅惊弦不知道璧玉白心中的埋怨。
    在赏梅的第二日他就离开了万梅山庄回到了扬州。
    毕竟新年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他如今与西门吹雪之间已然陷入一种极为复杂的境地,再留下也不过是徒惹尴尬而已。
    他笑了笑,没将那些隐情告知璧玉白,不以为意道:“昆仑山太远了,我可不想大过年的还在外奔波赶路。”
    另一个小锅中的蜡油已经煮好,他提起锅子,将粉色的蜡油倒入花朵形的模具中,再插入烛芯,又在蜡油凝固前,往上面放了两朵红梅。
    早晨天气冷寒,倒入模具中的蜡油很快凝固。
    梅惊弦拆开竹板拼接的模具,撕下隔膜的油纸,一支手臂粗的粉色花朵形状蜡烛已然成型,上方还凝结着两朵艳色的红梅,显得分外精致可人。
    璧玉白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把将面前的粥往范遥面前一推,“帮我吹凉。”
    接着他捞过那只蜡烛,放到鼻间轻嗅,猫儿眼眯成了两条缝,“好香啊,小梅,这个能给我吗?”
    梅惊弦有些无奈。
    自回到扬州后他就做了一批香薰蜡烛,送了几支给花满楼,谁知第二天花满轩就来了,拿走了他大半的蜡烛去讨好诗音。
    今日赶早本想再做一些,没想到璧玉白这只不拘小节的蓝眼猫居然也对这东西有兴趣。
    他将几个不同形状的模具往璧玉白面前一推,“想要的话就自己做。”
    璧玉白兴致勃勃,拿了一个猫头形状的模具就开始捣鼓起来。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璧玉白和梅惊弦做得认真,连动都不想动一下,随口道:“范遥去开门。”
    在一旁认真的给粥吹凉的范遥乖乖的放下手中的勺子去开门。
    不消片刻他就回来了,手上还托着一方淡青色的锦盒。
    “什么东西?”璧玉白抬头看了一眼,“谁送来的?”
    范遥摇摇头,“门口的地上捡的。”
    梅惊弦手上一顿。
    璧玉白接过锦盒在耳边晃了晃,确认盒中并无玄机后打开看了一眼。
    随即他将盒子往梅惊弦面前一递,“小梅,这好像是给你的生辰礼。”
    梅惊弦眸光微动。
    停顿一下,他接过锦盒,缓缓打开。
    巴掌大的锦盒下铺就了层层红梅花瓣,其上放着一组佩玉。
    这组佩玉由九朵大小不一的梅花状白玉组成,用淡青细绳联结成一组。
    九朵梅花玉可拆卸重组,且不论白玉价值,单是这份巧思已足以令人惊叹。
    梅惊弦心头复杂,已经猜到了送这东西的人是谁。
    璧玉白的关注点却不太一样。
    他拈了一把锦盒底下的梅花,欢喜道:“好多梅花,可以再做一些蜡烛了。”
    梅惊弦闻言不由好笑,心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随之压了下去。
    他将玉佩取出倒出锦盒里的花瓣,再将玉佩塞进去,往旁边一放,不再理会。
    黄昏时,梅惊弦带着璧玉白和范遥到了百味楼去打包了好一桌菜,回到家时花满轩和林诗音夫妻俩已经到了,同行的还有花满楼和陆小凤。
    一行人进了屋,先是给梅惊弦送上了生辰礼,又抬出了闲置许久的大圆桌,摆上了菜肴就吃开了。
    林诗音已经显怀,有些食欲不振,花满轩在一旁亲力亲为的布菜喂饭,那股子肉麻劲儿,同桌的几人都没眼看。
    几杯酒下肚,陆小凤和璧玉白就熟悉了,不由得说起了梅惊弦之前被追杀的事情,气得璧玉白险些提着刀就要跑去拥翠山庄将柳无眉与李玉函一起剁了。
    梅惊弦好一番安抚才让他冷静下来。
    “你提早离开了不知道,”陆小凤呷了口酒,对梅惊弦道:“原来这李观鱼早在七年前就因为练功走岔了真气而中风了。他中风后不能说也不能动,也因此,这些年来拥翠山庄一直被柳无眉与李玉函所把持。李玉函和柳无眉被送回去后,李观鱼知道了他们做的事情,气急之下,那堵死的筋脉居然被冲开了……”
    梅惊弦十分惊讶。
    纵然李观鱼已然沉寂多年,但余威犹存,李玉函与柳无眉做出这一连串事情,他本还暗暗叹息李观鱼管教不严,却没想到原来这位老前辈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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