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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了躺在担架上被抬过去的建议,真知推开了诊疗室旁边那个小房间的大门。港黑成员人员准备的所谓“病房”,其实也就只是诊疗室旁边一间闲置下来的老旧收藏室,相比混乱一片的诊疗室,也算是整个港黑大楼里难得的安静之处。这个明显有被匆忙打扫过,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一张软绵绵折叠床的房间里放着港口黑手党历代曾经使用过的各式老式武器,让进入这个房间的人有种微妙的时空错乱感。
    真知原本只是想在这里休息一会,等黑蜥蜴结束任务就离开,并没有打算在这里真的的进入睡眠状态。只是房间里隐约萦绕着的浅淡硝烟气息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竟然让真知有种与死亡临近,熟悉而诡异的安心感,在这种环境下,真知这几日积累的疲惫一下子爆发出来,有种头晕目眩的昏昏欲睡。
    犹豫了一会,真知还是没有在那张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折叠床上躺下,退而选择在那张被放置在武器陈列柜旁边,又旧又窄的座椅上坐下,轻轻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因为最有可能打破长生诅咒的青色彼岸花虽然还没完全盛开,但就放在离真知很近的地方,在这段极其短暂,完全称不上安稳的睡眠中,真知居然久违的梦到了一些他并不是非常愿意想起来的陈年旧事。因为真的已经过去了很久,记忆中那些本该再熟悉不过的人,现在连面容都在不知不觉中模糊不堪。
    那时的真知还是一个连正式的名字都没有的小小药童。
    虽然是无父无母,在颠沛流离中勉强长大的孤儿,但是因为真知从出生起就拥有可以治疗伤痛的古怪能力,被一名性格孤僻疯癫的游医收养。游医某些虽然违背人理,但效果却好到诡异的治疗方式虽然被很多人不齿,但也受到很多为了治好绝症,无论什么代价都能接受的人的青睐。但正因为如此,游医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带着真知离开了种花,成为了一条东渡船上的随行医生。
    在诊疗结束之后,游医会在闲暇时分态度随意的教真知识字,教导他一些医术的基础理论。在发现真知在医术上展现出来的顶级天赋,游医不知为何也只是轻蔑的笑了笑,不作评价。
    只是对于当时的真知来说,只要能吃饱穿暖就是万幸,就算必须经常替游医尝试一些效果不明的半成品药物,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与生俱来的那种古怪力量总能让他恢复过来。
    只是随着试验的药物越来越多,真知感受到自己的能力出现了相当不妙的变化。不仅治疗所耗费的时间逐渐加长,连治疗过程中感受到的痛苦也在逐渐超出承受范围。直到某个药效试验结束后的深夜,真知因为全身深入骨髓的痛楚而从梦中清醒。
    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早在睡梦中就已经因为疼痛而泪流满面。在几乎止不住的一阵撕心裂肺的捂嘴咳嗽之后,看到自己沾染了满手暗沉颜色的血液,才忽然认识到了一个他和游医早就心知肚明的事实。
    ——他的生命力快被耗尽了。
    其实早在真知多次尝试游医配置的那些古怪的药物的时候,真知就领悟到了自己这种可悲能力从来都不是无条件的,而是需要拿他自己的生命力和死神博弈。尽管如此,已经不再是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孤苦幼童,完全可以亲手杀死游医的真知在面对再次递过来的半成品药剂之时,仍然没有拒绝。
    天下之大,他无处可归,尽管唯一的安身之所充斥着冰冷和利用。
    ——只是不久之后,游医收到了来自贵族产屋敷氏的行医邀请。
    对于一直想结束目前这种颠沛流离的行医生活,有更好的条件和资源进行自己研究的游医来说,来自贵族的邀请,无疑让他欣喜若狂,带上自己的医疗工具和真知就直接上门拜访。
    真知对于所谓的贵族生活毫无兴趣,一直低垂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跟在游医身后,被一起引到了一间装潢豪华的卧室。在浓重到令人反胃的中药味中,斜倚在病榻上的青年男子虽然带着贵族式不徐不缓的语调,但是声音中却带着绝望的颤抖。
    ——和真知以前见过的那些将死之人一模一样。
    “我听闻先生医术出众,所以特意请先生上门。”
    “先生觉得我的病,还可以治疗吗?”
    真知抬起头,对上了年轻却重病缠身的贵族那双绝望到近乎疯狂的黑色眼睛,暗中扯出一个自嘲的微笑。
    如果他也真正面临死亡,是否也会露出一样的眼神?
    ……梦境到此戛然而止。
    伴随着鼻尖环绕着浓重的□□气味,真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正准备打开被放在椅子边皮箱的灰发青年,伸手按住了那只蠢蠢欲动的手。
    “干部候补的A先生,你现在想做什么?”
    真知是早就听说过这位A先生的名字的。毕竟每天加入港口黑手党想混一口饭吃的人很多,每个人都在拼了命的往上爬。但是像这位A先生一样才刚刚用钱买到干部候补的位置,还没坐稳就管不住自己手的人,实在是不太多。
    早就知道真知是医生,在进入房间之前就特意使用了远超正常三倍剂量□□的A身体猛然一僵,完全没料到真知会突然睁开眼睛,狂喜的表情僵硬在脸上,扭曲的吓人。只是他虽然不是个称职的黑手党,但是的确是个合格的赌徒,惊讶的表情只出现了一瞬间,很快就控制住面部表情,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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