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你知道我不爱去这种地方。”
谢家男人不沾花惹草,如非必要,绝不出入烟柳巷。这既是对于他们未来夫人的一种尊重,同时也是免了他们不遵祖训的一种可能。
“这次不一样!我又不是去拉你沾花惹草,我这是看不得张明伥整天在太学先生们的面前嘚瑟,带你去找回场子!”
苏云璋拿起一边的玉骨扇,急得很敲了那小伏案几下,像是把那案几当成了他“表哥”的脑袋,恨不得敲开来看看,那脑袋里除了诗书经义,装的是不是全是榆木疙瘩!
“你到底去不去?!”
瞪着眼睛,大有一副你敢不答应,我就要闹脾气了的模样。
“啪嗒”
把空茶杯平放在桌面上,帝辛抿了抿唇,最终颔首,“你都说到这般地步了,那便当然去。”
在谢华宸的记忆里,苏云璋也曾这样急轰轰地来问过。
可最后,谢华宸还是拒绝了。
一是他从不出入烟花柳地,不愿为了这点小事破了自己的原则。二是那张明伥这时还和他矛盾不显,他还没气愤到要去刻意为难张明伥的地步。
没带七元,帝辛和苏云璋一人一快马,到得清雅阁门前的时候,清雅阁门前车水马龙,想要来参加诗会的人,差不多也都已经到齐了。
清雅阁里熙熙攘攘、男男女女、热闹非凡。
帝辛进到里头,只见人声鼎沸,两三眼间,找不见那攒动人群里的张明伥在何处,反倒在出现的一瞬,抓住了不少不经意间瞥来的目光。
男人们大多认识谢华宸,此时只是惊诧于从不进勾栏院的“谢华宸”怎么会到清雅阁来。而女人们则是清雅阁的雅妓,见多了美貌的女人,却从未见过那般清俊似竹、面若冠玉的男人,自然一时之间失了心神。
“咦?”
清雅阁里的热闹顿时安静了大半,坐在清雅阁一楼正中央、视野最开阔位置的宣郡王见状疑惑一声,歇了同一旁绝色女人笑谈的声音,往清雅阁门口望去,这才倏地睁大了些有些乏懒惺忪的眼睛。
“谢家华宸郎君竟也跟着云璋小子来了?”
宣郡王诧异声落,三三两两聚作一处的女子们便相互低语起来
“呀!谢家华宸郎君?传闻里的华玉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呀”
“可是不是说华玉公子不来烟花柳地的吗?”
“这有什么?诗会而已,公子想来便来了,又不是寻花问柳来的”
低语声被一旁同样仰首望去、见到了不愿见到的人的张明伥听到了,眼里愤愤,心间还有几丝不平
嘁,史书果然不靠谱,就该让现代那些无脑的女人看看,他们“冰清玉洁”的华玉公子,还不是会来寻欢作乐?
什么洁身自好?全是沽名钓誉。
“见过宣郡王。”
不知道张明伥正在看不见的地方对自己暗自记恨,帝辛见自己被宣郡王点了名,索性不再刻意去找寻张明伥的踪影。
同苏云璋一道向宣郡王行礼问了好,帝辛这才直起了身子,随口解释了一句,“早闻宣郡王三春诗会的名气,往日未得闲,今日恰好云璋寻来,便一道过来瞧瞧。”
明眼人都瞧得出帝辛这句解释其实官方得很,算不得真,偏偏那宣郡王却是真的高兴极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笑着抚掌几下,“甚好甚好!连你华玉公子都肯赏脸本王的三春诗会,看来本王这三春诗会,往后几年,还得再多办几回才是。”
显然,“华玉公子赏脸三春诗会”这个名头,是让宣郡王觉得自己的脸面和虚荣心都被满足了。
先前懒坐在椅子上还有几分昏昏欲睡的困倦,现在倒变得神清气爽,连忙冲帝辛和苏云璋招了招手
“快,你俩就坐到本王身边来。”
回过脑袋,就让身边随行的侍卫往桌边添了两张椅子。
偌大的清雅阁里,挤满了人,只这宣郡王的四周空空荡荡,只坐了宣郡王自己,和另一个面容清丽绝伦的绝色女子。
忽然想起张明伥和他诸多红粉知己之一的清雅阁名妓绿漪的缘分,似乎就是从三春诗会开始的。
帝辛微不可查地瞥了那绝色女子一眼,对她的身份有了几分揣测,便又悄悄将视线挪开,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自然地同苏云璋一道坐下。
“方才本王已经命了题,还同往年一样,以明珠为赏,让他们以一炷香为限,以春之一字为题来作些诗词,眼下正要分发笔墨呢。恰好华宸你来了,待会儿他们写完,你便帮本王品品。”
因着苏氏和苌云长公主的那层关系,谢家和苏家就没少过皇家的哪次宴请。兼之宣郡王本身性格混不吝,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和苏云璋这未及弱冠的人玩得甚好,此时一见帝辛坐下,身子便往帝辛身边挪了挪,颇有就把这事儿交给帝辛了的意思。
“那我呢?郡王就不用我也帮你品品他们的诗?”
苏云璋鼓着眼睛,总觉着自己没有被叫,像是智商被贬低了似的。
“你小子还会品诗?”
果然,宣郡王对着苏云璋把眼睛鼓得更大,“算了吧,我让华宸品,是觉着把华宸丢到那些书生里头,和那些书生比,都跌华宸的份。至于你就是让你去写,那都是丢了我这诗会里所有书生的份啊”
摇着脑袋,扇起了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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