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迹象表明,新建局的工作应该是告一段落了,所有人有了喘息的机会,但大清早的,来找他干什么?
“是这样的,”张天德道:“我们为了查明昨晚这件事情发生的原因,想先给你做一个测试。”
说完,张天德和孙建航对视一眼,孙建航点了点头,小姑娘就开始往外拿东西。
昨晚发生的事让新建局上上下下都紧张了起来,现在山魈在逐步被消灭,生魂离体的人也越来越少,没了清道夫,也没了影山,他们甚至都排了轮班表,最近两天,起码每个人都睡过六小时的觉,一切仿佛都走上正轨,这个关头,现世里竟然闹出这样的案子,能不让人胡思乱想吗?
听目击证人的证词,这鬼可是独一份的凶残嚣张,等级似乎也不同寻常。
所以第一时间,行动部的人就接过了这个案子,可以说是郑重对待了,结果案子没了,孙建航他们今天白天就有了几个小时的空闲,到医院来,其实是孙建航的意思。
很快,赵奇秋就知道这个所谓的“测试”是什么了。
只见病床的小桌板上放着三样东西,一张白纸,一支笔,一张黄底朱砂的符篆。
张天德道:“写吧,写吧,非常简单,什么也别怕,就照着画,先练练!”
赵奇秋摸了摸鼻尖,老老实实的抓起笔,靠在被摇起来的病床上,一本正经的临摹起旁边的符篆上的字来。
本着多买多送的原则,赵奇秋不仅写了一遍,还写了好几遍,从白纸一头到另一头,写满了另起一行,写到第三行的时候被张天德叫停了。
张天德拿起白纸,看着上面的字迹,沉默半晌,最后有些痛苦的道:“写的不错。”
李培清噗嗤一声就笑了。
众人看向他,李培清咳嗽一声,赶忙道:“他虽——虽然成绩不错,但,但字写得太——太难看!”
孙建航倒没说什么,只是对赵奇秋道:“练会了吗?”
赵奇秋无辜的点点头,很快,眼前的桌板上换了东西,那小姑娘给他摆上了黄纸、毛笔、装着朱砂的印泥盒,此时朱砂是调好的,毛笔和印泥盒都很湿润,一切细节安排到位,赵奇秋刚被教了怎么抓毛笔,此时正悬着手肘,毛笔停在符纸上方。
病房里十分安静,仿佛所有人都在等着赵奇秋落笔,张天德老神在在,孙建航还算稳重,林钊不知道能期待什么,李培清则觉得眼下的情形怪怪的,显得这些“管理局”的人脑袋有点瓜。恐怕只有丁宇和小姑娘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赵奇秋刚练习的白纸就放在他腿上,随便瞄一眼那都是惨不忍睹,不知道的还觉得挺抽象,有点艺术细菌,知道的就不会这么想了,知道的都认为赵奇秋在学校写字可能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赵奇秋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甚至有点腰来腿不来,他像模像样的抓着毛笔,因为靠在病床上到底视角受限,所以抻着脖子看了看笔尖准备落下的位置,似乎是觉得端正了,终于,那支笔离黄纸越来越近。
赵奇秋的动作慢腾腾的,笔尖总算落在纸上,张天德当时就是一声叫唤:“歪了歪了。”
歘的一声细响,笔腹一下子倒在纸上,拉出去老长。饱蘸的暗红色墨迹在符纸上来回几趟,留下粗细不匀的线条,朱砂中多余的水分眼看要晕开,下一秒却快速的干燥收紧,笔锋毫无停顿,好像一把刀横刺斜出,快的仿佛在敷衍了事,当所有人的目光随着笔晃动时,赵奇秋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最后一笔提起,毛笔恰好有些干燥,再写一笔,朱砂必然会在纸上断开。
赵奇秋若无其事的拎起符纸吹了吹,对一旁目瞪口呆的张天德道:“没歪,对不起啊,老师说我倒下笔,一直没改过来。”
张天德:“……”
还是孙建航先反应过来,接过符纸看了一眼,心头顿时一震。他仿佛不敢相信的看向赵奇秋,又看看符纸,最终反而拿起了赵奇秋刚才练习用的白纸,把上面的字迹和符纸上的做比较。
最终孙建航服了,把符纸递给了张天德,张天德已经有了准备,结果一看之下,还是瞪大了眼,将符纸近看远看,对光看,好半天才喃喃说了一句:“有,有一个地方写错了。”
这时有人敲门,那边去双胞胎那调查的行动部的人回来了,孙建航对林钊道:“因为你们都是目击证人,所以我也不避讳,市里有其他地方也‘闹鬼’,我们就是专门处理这些事情的,经验多了,就发现有些人,比普通人更容易出事。”
说着看了眼赵奇秋,孙建航这才对林钊道:“我们有一个英才培养计划,先跟你们打个招呼,过段时间公文出来了,我会郑重拜访。”
说完,一眨眼新建局的人就走光了。
等他们走了,林钊和李培清一齐看向赵奇秋,赵奇秋道:“唉!以前所有老师都说我写的字像鬼画符,可能是我在这方面,真的太有天赋了吧!”
“……”
“……”
孙建航等人离开住院部,新建局的面包车就在停车场外面停着,一上车,孙建航从口袋里拿出赵奇秋用来练习的那张白纸,递给了张天德。
“看看!”
他虽然是外行人,但上任起,每天高强度的工作,让他也算通了点门道,起码好的和次的,真的和假的,还是能分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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