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可能啊,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在下面的那个付丧神都已经在这里待了很多年,甚至早于他拥有自己的本丸,而且这还是一个已经暗堕了的付丧神,他更不可能认识什么暗堕付丧神了。
神宫寺泉呆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暗堕付丧神好像是不能接受审神者的灵力的,于是他手忙脚乱地收回自己的灵力,下意思地又抓起了被扔在边上一无是处的那条木头床腿。
“唔,如果你能给阿银发一年份的草莓芭菲券的话阿银可以考虑一下帮你炸炸真选组的监狱。”
黑暗里突然出现在这么一个声音,差点把神宫寺泉吓得原地起飞。
“……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合算,那就两年份的好了。”
没有意识到自己吓到人了的银时往上加码,“其实三年份更符合阿银出场的身价。”
“……那我还不如去请业务能力更熟练的桂。”缓过气儿来的神宫寺泉吐槽了一句,才将思路接驳到正常频道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银时像一滩橡皮泥一样没精打采地靠着对面墙壁,隔着几条木头栅栏和神宫寺泉对视:“因为阿银的被保护对象大晚上的不睡觉偷偷摸摸溜到这里来,所以阿银为了拿到万事屋下个月的电费也只好像个STK一样跟过来……”
“哦。”神宫寺泉把手里的木头床腿转了一圈,银时没有问他为什么来这里,甚至对于他想挖地的目的也不关心,只是垂着眼睛站在那里,这让神宫寺泉心里放松了一点。
“那就炸开吧。”背靠着将军府的日本国现任皇太子,轻轻松松地做下了这个恐怖分子才会做的决定。
说着这么反派的霸气台词,他们俩最终还是不得不挥舞起了铲子,在现在的江户,炸药可是最难搞到的战略物资之一,远远没有铲子来得这么价廉物美平易近人。
银时把铲子像刀一样往身边一插,仰着头看蹲在大坑边上的雇主,他的视线正好和雇主的鞋子平行:“……阿银还从来没有用这种角度看过人。”
神宫寺泉早就已经累的歇气儿了,看着变身成施工现场的囚室,一屁股坐在了挖出来的土堆上。
往下挖,泥土的颜色果然开始泛红,带着血腥发酵的奇怪味道冲进鼻腔里,银时再一铲子下去,就听见了铁片磕碰的声响。
“叮哒”一声,很轻,但是在这个环境里足够响亮。
神宫寺泉翻身起来探头往下看,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于是干脆跳了下去。
扑面的腐烂气味裹了他一头一脸,比刚才浓郁几倍的味道让神宫寺泉一瞬间感觉自己大脑里被塞了两个芥末炸弹,轰一声就让他的嗅觉视觉统统被炸成了一朵烟花。
他强忍着头晕目眩的冲击蹲下去摸索了两下,就感觉到手掌下传来了细微的震动。
震动?
他的手指触碰到一截埋在泥土里的铁片,一抹漂亮的绀蓝色像是夏季的星空一样从他眼前一闪而过又归于虚无,神宫寺泉一怔,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抓那个影子:“……三日月?!”
不自觉释放出来的灵力渗透进地面,神宫寺泉脚下一空,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在一阵天旋地转里,往下直线坠落了好几米,在满脑子自己被摔成烂西瓜的可怕想象中,栽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而蹲在坑里的银时正试图蹭掉脚上厚重粘稠的泥巴,再一抬头,就发现……等等,刚刚还在这儿的这么大一个雇主呢?!
不知坠落到了何处的神宫寺泉整个人都是麻的。
环在他腰身上的那双手臂坚硬,像是铁块或是冰棱凝结而成,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贴着他后背的胸膛也冰冷的像是刚刚从棺材里挖出来,而且……没有任何的起伏。
他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眼前还是一片昏沉沉的黑,银时好像没有跟他一起掉下来,在这寂静到恐怖的空间里,他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抱着他的人动了动。
一声迟缓悠长的叹息,如同吸血鬼从千年的长眠中清醒过来,腐烂的灵魂和腐朽的躯体都和这片黑暗融合在了一起,让这一声叹息都充满了幽冷荒疏的味道。
不知多少年没有使用过的声带震动起来,发出连自己都捉摸不定的话语:“……您终于回来了。”
冰冷的手指隔着和服光洁的衣料摩挲着神宫寺泉的腰,一点一点往上攀爬,它走过的地方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细小的鸡皮疙瘩,像是被死人抚摸一样,神宫寺泉全身都僵硬了。
冰冷细弱的呼吸打在敏感的耳垂上,那种暗堕的味道更浓重的包裹上来,神宫寺泉的神智终于回来了一点,然后他感知到了游离在空气里几乎浓郁的要滴下水来的那种阴冷雾气,凝结着快要液体化的暗堕灵力,让神宫寺泉下意识地点亮了自己的灵力。
这个空间里,不知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么恐怖浓厚的暗堕灵力,他掌心的灵力亮起来的时候,他身后的人像是恐惧光线似的往后缩了一下,然后慌张地将神宫寺泉用力往怀里抱,好像要将他塞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等等、等等,我认识你吗——”神宫寺泉的话说到一半就卡在了那里,借着郁金色灵力微弱的光芒,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而那个人也像是察觉到了这光芒没有危险,束缚着神宫寺泉的手稍微放松了一点力道,要看得更清楚似的,慢慢将脸靠近了神宫寺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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