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但是因为穿得太厚不怎么看得出来。
“你坐这儿,这儿暖和。”父皇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然后提起上次害我摔断腿的那件事,“九原那边抓出来两个人,现在关在天牢,你要不要去看看?”
“长得好看吗?”
“不好看。”
“不好看就不看了。”
父皇笑道:“让你去看看能不能审出什么来,又不是让你选妃。”
“我怕看了之后晚上做噩梦。”
父皇顿了顿,随后说:“那你猜猜他们是怎么混进九原的。”
“九原那儿不是常有猎户在山上打猎,他们趁着什么时候就混进来了罢。”
“李将军在秋狩前半个月就带着人去了九原,他们混在里边他能没查出来?那你再猜猜?”
“我不猜,我猜不中。”
父皇瞥了我一眼:“那我来猜?”他低声道:“你看有没有可能、我们带去的人里有他们的人接应?九原这么大,那批禁军里有人开了口子,要放旁的人进来不是容易得多?”
我的感觉不太好,但我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事关社稷。爹啊,我马上就是个废太子了,这种事关社稷的大事就不要告诉我了。”
“是啊,事关社稷,士兵又是国家根本,更何况是天子脚下的禁军。”
我点头:“没错。”
“这件事儿,朕还真不好轻举妄动。可明年你不是就从书院出来到朝中任事历练了嘛?你还是个太子,要懂得为朕分忧。你看朕把你分到兵部或是吏部好不好?你帮朕整顿整顿官场好不好?”
“不好,您让二弟帮您分忧好吗?”我一开始想的是我最好到工部去,也就一年的时间,我找几个老木匠师傅,和他们学一学手艺也就熬过去了。
把我派去兵部?我连檀木弓都嫌沉,我怎么去兵部?还去吏部?我要是去吏部,一不小心把父皇喜欢的官员给罢免了,他能依我?
“不好,你二弟替你分忧,我把他也派去,和你做一样的事儿。”
沈林薄一定会嫌我太没用把我给顶替下去,他一个人就可以把事情给做好,我在他身后摸摸鱼儿还挺自在的。
再没有什么推脱的余地,于是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你不许把所有的事儿都推给你二弟,你就试着认真做一年的事儿,要是你真做不好,之后我就放你去做木匠,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明白。”
“还是要万事小心,我实在不指望你能给我查出些什么来。”
我想说一般最后查出来什么东西的原本不被寄予希望的那个人,但是我忍住了,我明白这不是在话本里,我其实什么事都做不成。
“那我派两个密探给你用好不好?”
“别,您的密探到底是给我用的还是给您用的,到时候这两个密探把我一顿饭吃了什么全跟您说,那有什么意思?”
父皇笑了笑,然后看我:“那你好好过个年,过了年就收拾收拾东西去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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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养居殿出来的时候,沈林薄正站在外边,我以为他是来找父皇的,但是他喊了我一声皇兄,就跟着我一路往重华宫去。
沈林薄解释说:“皇姊他们派我来看看皇兄请安出来了没有,大家还等着皇兄一起吃菜。”
“算他们还有点良心。”我退了半步,悄悄对他说,“二弟,过了年就去兵部任事的事情父皇跟你说了没有?”
沈林薄点头,迅速打揖,表忠心道:“臣弟定会倾尽所有辅佐皇兄办好此事。”
我拉他的手,仍旧小声说:“没事,你不用管我,你想做什么事情就尽管放手去做,皇兄不在乎这些。你看你在书院学了十几年了,这就是你展现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了。你争取立个大功,在众臣与百姓面前有所表现。”
沈林薄还是不大愿意信我,不动声色地就收回了手,笑道:“皇兄说笑了……”
“不是,我没开玩笑,我说真的。”我转念一想,这时候我说什么也说不清,只好拍着胸脯保证,“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皇兄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有什么需要皇兄帮忙的尽管开口,皇兄为你,万死不辞。”
沈林薄换了话头,他大概是觉得我这个人说不通:“皇姊他们还在重华宫等着呢,我们还是快过去罢。”
待我们走至重华宫宫门前时,宫道那边的拐角处闪过来一盏小灯。
我侧着身子,偏头去看:“你们还请了宋清平过来?”
沈林薄回说:“用皇兄的名义请的。”
“肯定是皇姊的意思,他才刚到燕都,就把他喊过来,太麻烦他了。”
但是等到宋清平走近了,我就扬起手来朝他挥挥,好像阔别多年的老友雪夜相见,远远的看不清他的样子,很想看看他,却还叫他慢些走,小心雪天滑脚。
等到宋清平上了前,我解释说:“都是他们非得喊你过来。”
宋清平倒是很不在意的样子:“自行宫归来,算是久别,大家聚一聚也是应当的。”
我笑道:“那今晚还在重华宫睡?你看我们堂堂皇家穷成这样,到哪儿都得让我们两个挤一张床。不过今日就不用劳烦你探出半个身子烧炭了。”
等我们进去时,所有人大约都吃了两杯酒,全忘记了我方已经来过一回的事儿,又嚷着让我走两步给他们看看究竟有没有瘸,这回我不走给他们看了,让他们去问宋清平到底我瘸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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