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客机着陆、蜂形使魔逃出机舱以至灾害进一步扩大,卫宫切嗣这一次也狠下了心,在飞机着陆前用火箭炮轰炸了整架飞机,连同里面还活着的养母一起。
当初在烈火中毁灭的小岛是他的梦魇,卫宫切嗣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停下来了。这种行为模式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他或许终生都将被悲惨的童年推着、不情愿地往前飞弛,直到从尽头的悬崖上跌落的那一刻。
过去的人生里,他等待着随时可能到来的坠落,也恐惧着坠落。这份恐惧驱使他在得知圣杯战争的存在后接受了爱因兹贝伦家族的提议,成为了爱丽丝菲尔的丈夫、爱因兹贝伦家参与圣杯战争的选手。
如果总有一天要坠落的话,如果他注定要终其一生反复做出同样的选择的话,那他想,必须选择的人只有他就够了。他会在坠落之前,取得圣杯,让他所见证过的悲剧不再发生。
……
“你的天真,就像是当年的我一样。”卫宫切嗣有些沙哑地说,枪口依旧警惕地对着弥南凛花,“不想牺牲任何人,但最后却会招致更大的灾难。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十几岁的自己。”
“是时候该醒醒了。”他凝视着自己握枪的手,“你比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更强,更加出色。如果犯错的话,造成的后果也会更可怕。我不想看着你走上和我一样的路。”
听完卫宫切嗣的生平经历后,弥南凛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宫切嗣显然不是会逢人就将这些事情说出来的人,她能从他叙述时的语速、思考时的停顿看出来。眼下他愿意说出这些,到底真的是为了征求她的理解、还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处于弱势地位、在为自己争取时间,弥南凛花也不清楚。
但她并不怎么赞成卫宫切嗣的看法。
“那我问你个问题。”弥南凛花突然问道,“在你的面前有三个人,这三个人分成两组,一组一个人,另一组两个人。其中有一组必须死,你会选哪一组?”
卫宫切嗣不明白弥南凛花为什么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会杀死一个人,拯救两个人。”
“哦。”弥南凛花点了点头,又说,“如果我告诉你,一个人的那一组是南丁格尔,两个人的那一组是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呢?”
一方是直接或间接救助、影响成千上万人的提灯天使,另一方是臭名昭著的战犯,卫宫切嗣毫不犹豫地说:“那我会杀死两人组。”
“呵呵,晚了。”弥南凛花冷笑一声,“咔嚓一声大刀片已经挥了过来……哗啦一声鲜红的血就溅了一地……”
咔嚓什么哗啦?你要不要这么绘声绘色?
【系统提示:卫宫切嗣心悸值+999】
“你是什么意思?”卫宫切嗣皱紧了眉,胸口忽然涌起一股怒气混杂着心惊的复杂感觉来。
“我的意思是,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把人命用数量进行衡量。”弥南凛花说道,“人与人是不同的。人又不是菜市场上的土豆能论斤上天平。”
卫宫切嗣沉默的面孔逐渐出现了浮躁的影子。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寄希望于圣杯!”他抓住天台栏杆的手收紧了,手背上隆起了明显的血管痕迹,“圣杯是万能的许愿机,我无法做到的事情,能够通过赢得圣杯战争、让圣杯做到。这次圣杯战争将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必须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来得到所有人的幸福的选择!让世界真正获得和平!”
弥南凛花顺口接道:“于是问题就来了……”
卫宫切嗣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你问题还挺多啊?
【系统提示:卫宫切嗣心悸值+999】
“你能想象彻底和平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弥南凛花问道,“没有任何争端?你觉得那可能吗?只要有两个或以上的人,就会有意见相悖的时候。”
“在不改变人类的特性的情况下,想要彻底绝对地实现和平,只有两种方式。”她严肃地说,“第一种:把人类灭绝或者杀到只剩下最后一个;第二种,全人类的思想都被重新改写,阉割到不会产生自我意识,或者全人类共用一个大脑。”
“这是你想要的吗?”小花问,“或者你能想像得到其他的和平世界的情景吗?”
卫宫切嗣沉默了。
他不想要这些,也确实想象不到其他情形。
【系统提示:卫宫切嗣心悸值+999】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就是因为我能力有限,才寄希望于圣杯……”卫宫切嗣开口,再次重复着他在内心重复过无数次的坚定信念。只是这话现在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弥南凛花沉默了片刻:“先不说圣杯是不是真的万能,就连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具体想要的是什么,圣杯又怎么帮你实现啊?你觉不觉得你就像是那种想要‘五彩斑斓的黑’的强人所难甲方……”
【系统提示:卫宫切嗣心悸值+999】
【系统提示:卫宫切嗣心悸值+……】
***
另一边,吉尔·德·雷的狩猎依旧在继续着。
他带着身后的孩子穿街走巷,在城区晦暗的灯光下拉长一整排长长的影子,仿佛格林童话里引诱孩童的吹笛人。
吉尔·德·雷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短刀们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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