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战,讲求的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兵器也是如此,原先好的与更好的想比,变成了次的。”
巴奇惊喜道:“父王是说还有更好的?”
布那笑着挥了挥手,旁边宫人便端上一个盒子,走到巴奇面前。陶吉一见便觉得似曾相识,待巴奇打开盒子,将里头的物件取出时,他心中不祥的预感轰然决堤。
那是一只木鸢。
巴奇稀罕地捧着木鸽子,从前他便听说过这东西,只是苦于没有门路,一对难寻,不知他父王是何时有这宝贝的。
兴奋过后,他想起方才布那说的话,问道:“父王,此物难得儿臣知道,只是如何能将它与火炮相比?”
“木鸢体内有一枚磁石,能认方向和距离,腹中还藏有些许火炮,一旦传信途中被劫就会自动销毁,不留只言片语,正是如此,它成了传信的最好工具。造出这样精细东西的人,其能力显然不仅限于此,若将其收为己用,又会如何?”
经布那一点拨,巴奇了然道:“岂非能造出更厉害的火器?果然还是父王深谋远虑,儿臣佩服。”
布那点了点头,看向陶吉道:“这事就交给你们二人去办,将‘北先生’找来,孤定重赏。”
巴奇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布那对立世子一事从来都是避重就轻,不过近期总有风言风语传出,虽然布那没直接捅破那张窗纸,可他有预感,只要他办成了这件事,几位大臣再吹吹风,世子之位定然十拿九稳。巴奇强忍住心中的雀跃,应道:“儿臣定当竭尽所能,为父王办成此事”
布那轻描淡写地扫过陶吉一眼,陶吉行礼道:“儿臣明白。”
回寝殿时,贴身宫人见到陶吉行了礼,问道:“三殿下,您的脸色怎么不太好,不如奴才替您找太医来?”
陶吉回过神,才发现他在同自己说话,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你下去吧。”
宫人退出去后,偌大的寝殿剩下了陶吉一人,他走进书房,坐在书案前,双目放空,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迷,他一动不动地坐到夕阳西斜,黄昏已至,晕黄的光透过纸窗照在他的半边脸上,成了他回神的索引。他笑了笑,像是想通了万难的豁达,又像是想方设法后依旧无可奈何的随遇而安,最终映在他脸上,成了一抹苦涩的微笑。
“我明白迟早会有这一日。”他自言自语,像是哄小孩的低喃。
天黑前,陶吉出了寝殿,北狄王宫没有宵禁一说,只是年纪尚小的王子不能外宿,至于及冠的,布那压根不管这些。
陶吉去马厩取了马便往华鸣山去,到竹屋时,院落里已点了灯,竹林缝隙中映着灯光星星点点。
苏沄玥正和苏长源在院落里的凉亭里用晚饭,忽然听到马蹄声有些警惕,见到是他诧异道:“陶吉,这时候了你怎么还过来”
陶吉见到她的那一霎,笼罩在心头的愁云仿佛烟消云散了,他微微一笑道:“许久不来了,有些想你。”
他看见一旁面色不善的苏长源,又补充道:“还有苏伯。”
苏长源吹胡子瞪眼道:“不必做样子,你的那些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陶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苏长源的松口下,坐下陪他们一起用饭。
用饭时,陶吉一言不发,苏沄玥和苏伯都察觉到他的反常,还没等开口,陶吉自己先提起:“我与沄玥两心相悦已久,只是我的背景苏伯您也知道,要让沄玥陪我去王宫那样的是非之地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我也是不肯的。”
陶吉又道:“今日父王还给我与巴奇派了个差事,让我们寻到‘北先生’,看他的样子,是打算研制新式火器。”
苏伯看了苏沄玥一眼,沉默片刻,冷笑一声,无畏道:“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实在不成,去王宫走一趟,他有要用到我的地方,我不至于有危险。”
陶吉顿了顿,说道:“我会尽量拦一拦。”
苏长源摆了摆手,说道:“你尽管办好你的差事,别做得太明显,让布那看出不妥来。”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我们沄玥的事。你说的不错,可我们家姑娘不能就这么和你不清不白的纠缠下去。”苏长源原本庄严的神色在见到陶吉眼中的无措时收了收,带着笑意道:“你父王同不同意我不管,可你们至少得拜过天地,端杯茶给我这做长辈的喝过,我才能名正言顺地认你这个孙女婿。”
陶吉半晌没反应过来,还是苏沄玥不好意思地喊了声“爷爷”,他才醒过神,忙起身,正正经经地给苏长源行了礼:“谢苏伯成全。”
苏长源笑着捋了捋长须,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改日定个日子,你就等着吧。”
接下来,陶吉总觉得仿佛自己身处梦境,直至离开时,苏沄玥笑道:“你怎么看着不是很机灵的样子,有这么高兴吗?”
陶吉情不自禁地抱住她:“自然高兴,我心心念念都在想,却不敢开口。”
“我就知道,要不是爷爷,就依你这瞻前顾后的性子,得什么时候才能娶我。”
“是你的意思?”陶吉听她这话,难以置信道。
“我都二十了,自然得为自己打算,有什么法子,谁让你总是不开口,我一个姑娘家比你还急。”苏沄玥故作娇羞道。
陶吉无话可是,只能更珍重地抱紧了她,两人这还没来得及缱绻一番,苏伯突然拄着拐出现在堂屋门口,用拐杖重重撞了撞地板,气急道:“还没行礼呢,你快把手给我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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