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说没用,孤让你们亲眼见一见它的威力。”布那说完话,侍卫井然有序地从火盆里取出一个火把,站到各个火炮后,布那坐回椅子上,说道:“开炮。”
只见侍卫们一同点燃了引绳,火星迅速迸发,已目光难以企及的速度一路向前,片刻就燃到了最后。一瞬间的静默后,轰隆一声响彻云霄,五个火炮齐齐向靶子打出,地面都在轻轻颤动,片刻后打到对面,扬起了层层黄土,黄土迅速蔓延,瞬间将他们淹没在尘埃中,四周都是泥土的腥味,巴奇躲避不及,被呛得剧烈咳了几声。
半晌过去,视线总算恢复清晰,这时对面的情形才映入众人眼帘。原本按在黄土墙上的靶子被炸得四分五裂散落在各处,黄土墙上出现了五个相同的深坑,坑的大小距离都一般无二。
巴奇从震惊中寻回思绪,忙到布那身边道:“父王,有此奇器北狄就能所向披靡了,不知可否让儿臣空闲时去武备司观摩,学习学习。”
布那笑道:“哪就那么容易称霸天下,这火炮不过刚制出来,日后还有的改,等改好了你再去不迟。”
巴奇显然不太高兴,沮丧二字都在脸上显现无疑,无奈道:“儿臣,听父王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陶吉你留下。”
闻言,巴奇心不甘情不愿地行礼退下,路过陶吉时吹胡子瞪眼地轻哼一声,出了射箭场依旧愤愤不平,内侍劝道:“二王子别气,三王子与您比试丢了脸,王上许是留他下来斥责的。”
只要想到陶吉不如他,他就身心愉悦,总算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回自个宫殿了。
射箭场内,布那让陶吉坐下,问:“孤看你从始至终神色自若,好像对这个新火炮并无多大震惊之感,是有什么想法吗?”
“不敢,儿臣见到此火炮的威力也是震惊不已…”陶吉缓缓抬起头,看着他,斟酌再三后说道,“只是就像父王所说,毕竟是刚制成的,有些问题还没显露出来,需用时间慢慢调练,不是短时能派上用场的。”
布那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像要将人心底的所思所想都一一窥探,让人从心底发憷。片刻后布那打破沉默,看似凛冽却常年带着笑的眼角弯了弯,笑意似有似无的,令人捉摸不透。
“你与孤想到一处了,孤也这么觉得,好与不好一试便知。”
陶吉看着他,摸不清他的意思,两人僵持了许久,陶吉正想先行礼退下,布那突然道:“陶吉,我是要强之人,你母亲更是巾帼不让须眉,你却与我们都不同。”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像是一道冰刺,刺进了陶吉的脊骨里,引得一阵阵寒意从后背涌上心头,他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父王,布那却笑道:“这样也好。你下去吧。”
“是。”
直到陶吉出了射箭场许久,布那才放下脸。侍卫将一个残破不堪的靶子呈到他面前,他瞥了一眼,三支箭准确无误地插在了同一处,因此这个箭孔被正常的要大上一圈。
布那叹了口气:“孤这两个儿子,一个贪心不足蛇吞象,另一个惯会扮猪吃老虎。真是令孤愁不胜愁。”
第33章 回宫
启程时,曹胥同手下的几个副将都来相送,说道:“这次一别,不知下次再见是何年何月。”
萧远笑道:“诶,你怎么回事,大男人扭扭捏捏的,潇洒些,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能聚。”
曹胥一想也是,点头道:“那说好了,下次再会。”
他们北疆旧友说话,宁清心想没自己什么事,就和费添一起在帐口等着,不想曹胥竟特意来找他。
“之前我多有冒犯,还请宁公子不要介意。”
“哎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闹着玩的,你,你这样我倒不好意思了。”
“我就说宁公子是豁达之人。”曹胥淡淡一笑,回头瞄了瞄正与萧远说话的魏尧,小心道,“我们将军孤家寡人了小半辈子,能遇上公子实属难得。公子心胸开阔,人又有趣,他同你在一起确是良配。将军自出生起多半时间都在战场,看惯了炮火硝烟,自然不好相与,还望公子多多包涵。”
魏尧看着威风凛凛,偏偏部下一个两个的都在担心他。宁清莞尔一笑,朝魏尧的方向望去,正好四目相对,他转回头道:“放心,我会的。”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曹胥将他们送到山下,便要返回山上守关,魏尧驾着踏雪到他身侧,说:“昨日我对你说的事你要放在心上,多多小心。”
“是。”曹胥抱拳道。
魏尧淡淡一笑,牵起马绳,行到朱御的马车前带路,曹胥听见他说了声“出发。”车队便缓缓行进,马车四角悬着的坠子摇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曹胥久久伫立,直至他们的身影模糊不清了,才掉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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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二十几人护送太子,半途碰上祥丰帝派遣的御医一行,就成了浩浩荡荡的百人长队,到哪都能引得百姓驻足,各方官员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地献殷勤,生生拖了回京的速度。没过两日,魏尧下了令:只走官道,若有人有异议也不必同他说,自己离开便是。
此话一出,自然引得帝都那些官员不满,魏尧也懒得委婉,直说道:“太子需要静养,要按诸位大人所想往城中走,耗时不说还劳心伤神,出了事是哪位大人有本事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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