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似乎不觉得自己胜之不武,上前对杜源道:“杜大人放心,我也带了些人手来,这次剿匪必定马到成功。”
杜源心里不屑一顾,面上仍连连点头附和。
“对了,不知大人打算何时剿匪?”杜源问道。
宁清往旁边椅子一坐,不甚在意道:“既然已万事俱备,便择日不如撞日,我瞧过黄历,明日大吉,宜出行,作为剿匪的日子不错。”
杜源双目微瞠,大惊不已。帝都来的武官便是这种货色?他不免开始思考,朝廷对此事是否真的上心。
“那,便依大人所说,下官立刻通知下去。”杜源到底沉得住气,没在他们面前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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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光如蟾,照进了屋内,落了满地银光,万籁俱静中有一丝轻微的响动,仿佛是风声,在寂静中分外突兀。
林若德霎时睁开了眼,方坐起身便被人从后头捂了嘴,将所有的呐喊化作了一声声呜咽。
“别出声!”
方听见声音,林若德便不再挣扎,黑衣人放开了他:“仓库已不稳妥,明日辰正,落霞岭。”
黑衣人传了话便匆匆离开,屋里依旧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林若德泄了气一般倒回床上,长叹一声,在空寂中显得哀怨悠长。
次日卯初,宁清与朱御、费添三人同乘马车,车前杜源驾马领路,车后跟着两队官兵,一百多人的样子,赵旻与带的十几人是半途加进的便跟在最后。
宁清鲜少这么早起,眼睛里还氤氲着睡气,正忍不住打哈欠。费添好奇问道:“魏公子一大早哪去了?他不来?”
宁清正困着,摆了摆手:“他家那小畜生发疯了,他带着去山里头吹吹风。”
“小畜生?谁啊?”
宁清已闭目养神去了,朱御好心告诉他:“是踏雪。”
“啊…”不知为何,他仿佛能理解这个称呼。
…
从宣州到落霞岭山脚不过半个多时辰的功夫,趁着这时间宁清睡了个回笼觉,这才有了些精神。下车时神采奕奕,看着眼前的山饶有兴趣:“就是这里?”
连马都不骑,还要坐马车的武官能成什么气候,此时在杜源眼里,这群帝都来的官员不过是绣花枕头。
“是,一会儿便要上山。”杜源发现了不对之处,“是不是还少一位?可要等等?”
宁清无所谓地摇了摇手,一脸新奇,注意力全在山上:“他不过是我的下属,来不来都一样,我让他到街市去买些特产,等事情解决了带回帝都去。”
杜源一时语塞,随即笑道:“也是。”
宁清走到马车前对朱御道:“大人身份尊贵,只在此处静待佳音即可,待下官抓得人回来复命。”
朱御淡笑道:“望此去顺利。”
杜源跟过来对朱御作揖道:“大人身份尊贵,下官派几个人守着,若有不测好送大人先离开。”
“杜大人有心。”
宁清与杜源在前头领着,后面官兵跟着进了山,待人已看不见踪影,费添才将车帘放下,轻声问道:“魏大人赶得及吗?”
朱御将食指放在唇边,轻声道:“隔墙有耳,你我静等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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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山走了许久,对许久不走山路的宁清来说着实费劲,每走一段便要歇息,坐在大石头上擦汗喘气,杜源实在看不下去,提醒道:“大人且忍忍吧,再走一段便到了盗匪的地盘,如今不是歇息的时候。”
宁清看了他一眼,喝了口水,用衣袖擦了擦水渍,总算起了身:“总算要到了,那便走吧。”
又走了约莫一炷香,杜源低声道:“有声音,应该快到了。”
宁清仔细听了听,恕他耳力不精,他实在听不出什么。
片刻后,远处果然冒出了一群穿着南蛮服饰的壮汉,宁清忙退后几步,仿佛被吓到了,有些慌张的样子:“来了来了,杜大人,你赶紧先带官兵上,我殿后。”
杜源抿着嘴极力忍着白他一眼的冲动,带着人便冲上去。两方人立刻融合在一起,成了酣战的场面。宁清躲得虽远难免还是被几个人波及到,他便只能一躲一闪的。未几情况便有些不同,虽说两军相战,但我方军力未免太过不堪一击,南蛮人几乎是以一当十,没多久便注意到一群兵卒服装中格外显眼的一个——穿着黄色云纹锦袍的宁清。
好几个贼匪拿着长刀冲着宁清飞驰过来,宁清身子一踉跄,被人拉到身后,赵旻与两个士卒挡在他面前,赵旻低声道:“我怕顾不过来,你自己小心些。”
宁清忙退了两步:“你们小心。”
赵旻拦剑挡住了长刀,几人你来我往,那伙人虽比不上赵旻他们的身手,无奈人实在太多,前仆后继的,我方伤亡惨重,仅存的人实在难以抵挡。
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哨响,贼匪突然撤退,排成一行,从后将弓|弩拿出,对准仅存的官兵发射弓箭,飞箭一啸而过,伴着周围的官兵一个个倒下的沉闷声,不用片刻,空地上尸骸遍野,甚至那群贼匪都没费多大力气。贼匪头目突然示意停止射箭,弓箭手退下,周围一片死寂。
仅剩赵旻及十几个士卒围成一圈,将宁清挡在身后。有几个身上已带了伤,鲜血浸透了黑衣,紧贴在皮肤上。
宁清轻轻推开赵旻,站了出来,目光灼灼:“到此地步就不必遮着掩着了,出来吧,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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