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一时寂静,连官员们的抽气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户部尚书刘平忙跪地喊冤:“陛下!每年派去荥川的粮草都是准时下放的,陛下爱民如子,思虑边疆百姓疾苦,臣还做主早放了几日。这些户部都有记载,还有送粮草的官员士卒,陛下大可去审。不知安国公这是何意,但臣清清白白,望陛下明察。”
说罢刘平狠狠瞪了魏尧一眼,也不管人家背对他压根看不见。
丁崇安站出来打圆场:“刘大人如此紧张做什么,安国公不过是一提。”
祥丰帝这才道:“正是,不过魏尧,你想和朕说什么?”
魏尧淡淡一笑,扭头转向刘平,刘平霎时不敢放肆。
“刘大人过激了,在下没有怀疑刘大人的意思。”他转向祥丰帝,“正因事关社稷大事,臣才在朝堂上说出来,好让各位大人一同想想这是怎么回事。刘大人方才也说,户部的粮草是年年按时下放,据我所知数量还不少,而费添身为荥川的百姓却说粮食远不够,除去驻兵的那份便只能放在粮铺里贩卖,且全是高价,百姓本就因为大旱收益微薄,怎负担的了?”
宁珂承也附和道:“陛下,送去荥川的粮草数量匪浅,这五年下来更是惊人啊。”
朱御皱了皱眉,也出来说话:“父皇,儿臣以为,若荥川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怎会一点风声都没有?是否真如安国公所言这般严重,还不得而知,但相反,如果属实,底下的官员能瞒天过海五年必有蹊跷,望父皇彻查此事。”
祥丰帝一听,深知太子所言句句在理,便道:“不错,若真有人大胆妄为至此,朕绝不姑息。”
祥丰帝想了想:“刘平,便由你出些人去荥川,务必查清楚。”
刘平正要领命,朱御却道:“父皇,不必刘大人去,儿臣请求前往。”
祥丰帝先是一惊,太子是他与皇后的独子,从小便深得他的喜爱,即使登基后皇嗣充盈,也不能撼动他一二,如此贵重怎能远离帝都去那边疆之地,若有个万一怎好。
“还望太子慎重。”右相劝道。丁崇安发鬓微白,看上去和颜善目的,一番劝道叫人不忍拒绝。
祥丰帝颔首委婉道:“此事自有户部接管,太子不必费这功夫。”
朱御向来不是服软的人,越是困难他越要迎难而上。
“江山社稷来自不易,无所谓孰轻孰重,荥川更是我大魏要塞。”朱御看着祥丰帝,目光灼灼,情谊深沉,“父皇从前御驾亲征,与将士共生死,万难下才打下的江山。儿臣则自小锦衣玉食,被父皇母后护在身后,如今儿臣早已及冠,也娶妻成家,自是到了为国、为民、为父皇分忧的时候了。”
这么一番话听得祥丰帝无法不动容,太子自小聪颖过人,论才貌、文韬、武略,皆有造诣,选他当太子一部分是喜爱,更多的却是他的能力,在众多皇子中一枝独秀,令人分不开眼。太子说得不错,大魏是他从马背上打下来的,如今国祚尚且不稳,又是四敌交侵的局面,太子身为储君,多历练也好。
“好,太子不愧深得朕心,便由你去吧。”
答应归答应,毕竟是太子出行,绝不能马虎大意,祥丰帝想了想:“安国公负责带兵护送太子。”
祥丰帝这么做是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毕竟是一国储君,需要点人马护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魏尧本就就不是扎得住根的人,自然是皇帝需要他去哪他便去哪,于是便应下这差事。
魏尧想起一事,回禀道:“臣想求陛下一个恩典。”
“哦,何事?”
“费添被抓进刑部实属误会,他从前虽有些过错但无伤大雅也是为求生活,不如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他是荥川人,想必会有用到的地方。”
一个小人物而已,祥丰帝只说全由魏尧处理。
退了朝,官员们捏肩捶腿伴着怨声载道的有甚,魏尧走在前头,宁珂承叫住了他:“公爷留步。”
魏尧一见是他,冷冰冰的脸上柔和了些许,唤了句:“岳父。”
虽说他与宁清成了亲,但他和宁珂承没往来过几次,不管如何,总归是明面上的岳父,礼数不能不从。
宁珂承听他的称呼觉得别扭得很,不过还是没表现出来,他同魏尧边走边说道:“公爷差事不断,怕顾及不了府中吧。”
宁珂承这话说的委婉,魏尧何尝听不出话外之音。他忍不住笑了笑,就宁清那就算没事也能给自己找出一堆事消遣的人,能有什么问题。
“劳岳父挂心,府中事务不多,兰誉也能常出府走走,不至于在府中憋得烦闷。”
宁柯承怎会不知道宁清的作风,安国公府那样的地方怎会交给他管理,能保持原先那样便是不错了。魏尧成亲后一桩事接着一桩,想来也没工夫管宁清。
“那便好。”宁珂承与魏尧除了提起宁清能说上几句话,别的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两人便一路无言走到宫门口,告辞上车。
用饭时魏尧和宁清说了这事:“过些日子我要去荥川。”
“因为费添说的那事?”宁清纳闷道,“可那不归你管吧?”
魏尧吃着饭,淡淡道:“太子要去,我只是负责保护他周全。”
宁清心里已经了解个大概,暗自遗憾道:可惜了,魏尧去那大老远的南疆一来一回怕要一个月,就他一个人在安国公府和那群士兵大眼瞪小眼,当真无趣。宁清摇了摇头喝了口汤,转念一想,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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