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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杨晔把糕点送他时,他十分震惊:“童生可是想要入学拜师?”
    杨晔道:“眼下就要院试了,小生暂无入学的意思,只是听闻秀才先生人脉广,想拜托秀才为我寻四位互结,介绍一位廪生。”
    秀才目光微不可查的从装点十分精致的糕点盒上扫过,说不眼馋是假的,他讲学时缕缕听见学堂里的公子哥儿们说起过福禧斋的糕点,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说多了出于好奇都是想尝尝的,如今有人把东西送到面前来,可算是投其所好了,况且童生所求之事于他而言也只是举手之劳。
    “童生客气。”他说着便收下了糕点,语气和婉:“在下不才,当初考院试时未得廪生的成绩,只是一名普通秀才,但是当时同考的朋友便有廪生,我帮你介绍搭线便是,至于考生那就更简单了,明日童生来学堂一趟,我给你指四人。”
    “如此再好不过,多谢秀才先生帮忙。”
    “小事一桩。”
    次日,学堂的学生统一去报名,杨晔便也随着去了,挨着排队填写好履历、亲供、互结、具结后便算报名成功了,杨晔听闻谈论,他此次互结的有一书生成绩颇优,县试和府试均为第一名,考生们猜测此次院试是否也能得第一,若是真能,那可就是案首了。
    但奇怪的是考生并没有敬佩之意,言语间反而很是轻视,待杨晔知道此考生是哪一位时,便知晓了考生为何如此。
    那书生不过十六七的年纪,穿着的长衫洗得发旧,袖子已经到手腕上头许多了,前襟上又有些深色补丁,整人打扮得十分寒酸,站在一群考生之中很是显眼。
    学堂里的学生都是三五成群的一起谈话讨论,唯独那书生被孤立开来,无人与之洽谈。
    古来寒门出贵子,杨晔并不似一般考生那样单从家世来看待一个人,他并不是学堂里的学生,正巧也无人与之谈话,于是上前和那名考生打了招呼。
    “在下杨晔,此次恰好与兄台互结。”
    许久无人主动与他打过招呼,书生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见来者确实是和他说话,又在报名表的互结上确有见到这个名字,他忙不迭拱手:“在下温寒,有幸与杨兄互结。”
    杨晔家里现在条件好了,但比较起与他有同等家世的人来说已经相当简朴了,衣着得体而不奢华,即使如此,但对于温寒来说也是极其好的扮相了,常年受人白眼又无人结交的境遇久了,这无疑也让他感到有些惶恐。
    “不知温兄是哪里人士?”
    温寒顿了顿,见杨晔并未流露出任何轻视之意后,徐徐道:“在下是远岩村人士。”
    杨晔听说过远岩村,此村离县城足有两个时辰的路程,且村子岩体分布广,能开垦的田地少,是远近闻名的贫穷村落。
    “杨兄可是本县人士?”
    杨晔摆了摆头:“我也是附近村落的,先前为了生计在县城里谋了差事儿做,时常在县城里走动。”
    简单的一番交谈,温寒觉着杨晔并不清傲,说话平和让人无端亲近,他的话不由得比平日多了些,两人相谈融洽,直至报名事宜妥帖后才在礼房外道别。
    杨晔走后,学堂里一公子哥儿朗声道:“没成想这福禧斋的老板竟看得上穷酸之人,可真是品行高洁。”
    温寒受惯了冷嘲热讽,公子哥儿语气中的酸味和不屑他自然听了出来,只是不知这福禧斋是什么地方,光是听其名字倒觉得颇为风雅,他没细想,总之今日有人愿与之结交,他心中愉悦。
    两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杨晔在这两月中做了些玫瑰花酱之外,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读书写字,和阿喜倒是颠倒过来了,白日里阿喜去县城里帮着做生意,他待在家里,偶尔收购村民送来的木薯。
    他的思想不如这里的人一般古旧,觉得女子小哥儿抛头露面不好,虽从未往这一层上想,但还是觉着身旁没有阿喜,家里的日子平白无趣。
    院试的前一日阿喜没有去铺子,整天都待在家里筹备杨晔考试相关的东西,他将笔墨纸砚早早的装进篮子里,东西清点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少了什么,怕考试当日赶去县城奔波劳累,他们决定提前一天去县城,晚上就住在铺子里。
    八月天亮的本来就早,考试当日阿喜连天还没亮就起床给杨晔做了清粥,早饭吃了收拾妥当也才辰时,阿喜又清点了一遍篮子里的物件儿,随后才同着杨晔一同往考场前去。
    巳时才开考,但是考生要提前半个时辰到场,为了入场做准备。
    杨晔到时考场外已经聚集了不少考生,参加院试的不乏有许多年轻的孩童,像杨晔这个年纪参加院试不算大,当然也算不得出类拔萃的年纪,场地上还有些十二三岁的考生,父母还与之同行着。
    他们文阳县今年时运不错,学政正巧驻地在他们的县城,如此一来便不用特地到府城去考试,倒是文阳县归辖的府城里的考生都得来他们县城考试,昨日县城里客栈爆满,生意好做的很,有的客栈逮着机会涨价,平日里一百多文的房间硬是给翻了两倍。
    等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考场的门打开,考生们陆续进去,里头有人大声吆喝着维持秩序,来参考过的很快就找着了方向排好了队。
    阿喜把篮子交给杨晔,轻声道:“快进去吧,我、我在外头等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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