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年轻一些的是带他进来的那一个,叫韩知。
他们听起来是熟识的,但关系实际并没有语气那么热络。金蛇招呼韩知坐下之后,就开始互相问候。人名舒君一概不知道是谁,不过想也知道此时他们只可能提起孟家的人,于是努力记下重要的对话。
正在用功,里面的人却话不投机,金蛇一拍桌案,声音肃杀:“我只是孟家客卿,不是他们的狗,还轮不到你来质疑我!”
舒君一凛,凝神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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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舒其实还蛮靠谱的嘛。
第33章 首战告捷
屋子里的两人似乎早就不和,只是同在孟家门下活动,不能不虚以委蛇。现在无人了,金蛇是前辈,对韩知的指指点点就忍耐不下去了。他虽然是欺师灭祖叛离清净宗,不能正大光明肆意妄为,但其实只要修为高深别人也奈何不了他,对孟家也多半是合作心态,而非我依托你门下立足存身,你对我有恩。
韩知年轻,而且天资平平,是孟家的附庸,心态自然不一样。但他会来事,是孟家真正的走狗,平常虽然对金蛇有所畏惧,但也不是就没有意见了。韩知早就对金蛇的傲慢和冷淡怀恨在心,如今仗着自己是听从孟家“长老”的吩咐而来,背后有人撑腰,自然不愿意再忍。
可惜他背后有人,此人却根本不在,金蛇杀人夺宝的事情也没有少做,性情乖戾狠辣,被他挑衅其实已经起了杀心,故意拍案而起大发雷霆,反而是来迷惑韩知的。
他杀人一向毫无预兆,顷刻之间暴起取人性命,过后又会一瞬间言笑自如,喜欢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韩知却没料到金蛇根本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甚至有把握即使杀了自己也不会惹怒孟家,甚至合作关系也绝不会有所损伤,因此见金蛇生气根本没有辨认出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也跟着站了起来:“你言下之意就是我是走狗了!你竟敢对我不敬!我可是来替长老传话的!”
这种话拿出去吓人,至多也只能吓到没有什么经验的年轻人罢了,金蛇却丝毫不惧。韩知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只是替长老传个话,督促金蛇早日离开松洲城与孟家众人会和,却似乎觉得自己也可以指挥金蛇了。殊不知金蛇眼中他根本没有资格。
孟家阶层森严,上层对下层欺压严重。像是韩知这样靠着聪明站稳脚跟,实力并不如何出众的附庸也算是有自己的用处,找对了靠山未必地位仍旧低下。在孟家的时候他也算是风光,一群人追捧,正因如此,韩知根本没有想到在打打杀杀目无规矩的金蛇眼中,他实在太弱了,又嚣张放肆,根本就是该死。
孟家以外,孟家以内,根本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韩知尚且在和金蛇唇枪舌剑,舒君却敏锐地察觉出金蛇的意动。那是一种冷酷的气息,让他无法忽视。轻飘飘落在地上,舒君绕到了正好在金蛇背后的窗户外,顺手抽出佩刀,紧盯着里面的动作。
只见韩知仍旧在和金蛇争执,而金蛇的人影晃动,一手似乎背在身后,忽然之间舒君眼前一花,室内风声大作,舒君只听见韩知一声惨叫,急忙破窗而入,对准金蛇背影挥刀斩去。
金蛇正对韩知猝然发难,舒君闯进来的时机极好,他正好不能分心,即使听到身后窗户被踹破的巨响也无法回头,因为韩知虽然没料到这一出,到底在濒死之时以直觉相抗,将进门后随手放在桌上的那只装着琥珀刺的匣子往金蛇脸上一扔,自己转身就往门外跑。
他虽然反应不慢,但错就错在不该背对金蛇。若是正面抵抗,或许和舒君正好前后夹击,反而有一线生机,现在却因惊慌和一心求生而不得不将后背命门留给金蛇,才碰到门扇背心就骤然一痛,哇的一声吐了血。
金蛇惯用的是一支长约九尺的铁杖。他年轻的时候叛出师门,也吃过一番苦头,因此落下腿上的毛病,平常虽然看不出来,自己却知道必须拄杖了。不过这也无所谓。这精铁炼制的铁杖又长又重,虽然不显眼,拿来杀人却是再顺手不过的。
他那一杖势大力沉,且因为知道背后有了危机而格外豁出去,整个人前扑出击,正好躲过舒君第一刀。
和韩知相比,二人高下立判。
舒君心中多少也猜得到自己一击未必能够得中,眼见只是刀尖切下一缕头发,在金蛇后背上划开一个小小破口,心中一面吃惊于金蛇的反应果然这么快,一面又顿时战栗,心知自己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心中是不允许自己失败的,不论薛开潮会否对自己失望,也不愿第一次单独出任务就失败了。
薛开潮要杀金蛇,未必是他举足轻重。近来法殿内部其实已经改换了态度,不再执意避世。薛开潮要出山,首先要料理的就是始终不肯安分下来,四处折腾的孟家。
金蛇众所周知是孟家的人,眼下孟家明摆着和法殿争锋,十分不驯,他要是死了,孟家一定猜测是法殿干的。更不要说如今他们连幽雨的下落都没有找到,杀了金蛇,只是往孟家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让他们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而已。
如今双方只剩下最后的脸皮还没有撕破,大概孟家以为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只要他们在外多年笼络的人逐个身亡,就知道这是在剪除自己的羽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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