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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从无指引就能够根据需求使用灵力,已经是万人之中难出一个的天才。
    幽雨说做就做,其实是个急脾气,拿了一个卷轴给他看,指点穴位经脉,又将口诀教给他一起带回去,以后都要背过。随后再告诉他怎么呼吸吐纳,叫他勤练。最近薛开潮事多,在家也闲不下来,正是他修炼灵体最好的机会,应该抓紧才是。
    舒君都听进去了,吃完晚饭就开着窗对着月亮打坐,呼吸吐纳好久,始终没有入定,只是望着月亮发呆。
    今夜薛开潮到底是没有叫他过去,甚至到了夜深也不曾回来。一阵夜风吹过树梢,有迹无形,只有树影落在窗前人身上婆娑。
    第9章 菩提美人
    舒君后来坐在窗前试了好几次终于忘掉物我勉强入定,薛开潮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就不知道了。
    总之第二天早上用过膳后,薛开潮问起幽雨,发现他已经开始学着凝聚灵力,就叫他过去看。仍然是那根银线在皮肤上生长,这一回好像眼前蒙着的雾气渐渐淡去,舒君低头跟着看下去,发现自己身上确实萦绕着一层青气。
    他不看时还好,一看就吃惊了,那层青气本来就是护体之用,感应他的情绪顿时鼓荡起来,慢慢旋转,越来越急。
    舒君还是第一次看到,吃惊又觉得怪异,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从哪里出来这种东西,又去看薛开潮。
    如果说他身上像一个受了惊所以浑身炸毛的茧子,那薛开潮就是不动如山。青气本来疏松又无形,一旦鼓荡起来就四处弥散,然而到了薛开潮面前却迅速消失,一丝也碰不上他本人。
    好像连舒君身上的灵力都怕着薛开潮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舒君不得不怀疑,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上毕竟内蕴灵力,有些事情肉眼尚未发觉本能就先发觉,所以才对薛开潮一直心存一份敬畏。
    他自己胡思乱想,薛开潮看的却是门道,见舒君双目隐然有神,身上灵力也开始凝实,就点了点头,放下手松开那条银线,大概是满意的。
    舒君不自觉后退一步,身上种种异相全都消失。
    薛开潮日常都喜欢盘腿坐在软榻上,一侧放着软枕,另一侧躺着或者趴着麒麟,现在也一样,他垂下手后正要说什么,却和舒君一起听到院门处的喧哗。
    幽云快步走到梢间,禀报:“李夫人来了,正在明间,已经奉上茶了。”
    说话间便闻环佩玎珰之声夹杂轻盈足音停在不远处。舒君并不知道李夫人是何许人也,但薛开潮已经起身下榻,穿上鞋往外迎,可知来客身份非同凡响。
    舒君跟在后面,心生好奇,绕过一扇隔断出去,却见珍珠帘外伸来一只白皙如玉的手,待客的幽泉拨开晶莹剔透,个个圆滚滚的珍珠串,露出一张脸来。
    明间正好迎着这张脸开了一扇窗,晨光明媚,落在来客身上,正如照着一座玉山。来客是个美貌女子,正出神地看着窗外盛放的白芍药。一盆没出花箭的兰花摆在她手边,青翠细长叶片衬着美人的光辉。
    美人身着大袖,长长裙裾与披帛委地,头上梳高髻,满头插着一轮火焰状金银花钗,正是如今西京时兴的旭日轮,光华灿烂,夺人眼目,两颊还点着鹅黄假靥。
    舒君也算是见过不少名噪一时的漂亮女子,然而眼前的女人是他平生所见最美的一人。声势浩大,但神情容貌沉丽,大袖是雾一般蒙蒙的清透的蓝,上面绣满宝相花纹。内里衬一件细洁乳白纱料上襦,压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下裙是深蓝,质料如水,是混杂金银线织出来的,阳光正落在上面,稍稍一动就闪耀出微光。裙子上绣着宝相花,环绕着膝前一对白色仙鹤。披帛是浅淡紫雾色,一头搭在肩上从身前垂落,一头挽在手臂上,用金臂钏定好,好似云雾环绕肩头。
    衣饰光华灿烂,偏偏颜色不是深蓝就是浅蓝,中间装饰用紫雾色,看来虽然夺目却不鲜艳。衬出面容如玉生辉,也如玉一般透明而坚硬。
    她一回头就和匆忙出来迎接的薛开潮正面相对,一双云头履上堆着柔软裙摆,足下微微一动裙裾就如水波般跟着摇动,神态亲切自然,未曾开口就先一笑。
    宾主间先是彼此见礼。薛开潮是令主,对她只需颔首,随后叫道:“菩提姐姐。”
    菩提者,梵语bodhi也,意译觉、智、知、道,乃断绝世间烦恼而成就涅盘之智慧。即佛、缘觉、声闻各于其果所得之觉智。以此为名,简直就是说她无所不知,通透澄澈。
    她站在窗前低头,举起一只手掌高过肩膀,掌心向外行礼,随后戏谑微笑,称呼:“雪雪!久不见面了。”
    听到雪雪这个称呼,薛开潮多少有些无奈,请她坐下,又叫舒君出去剪几多芍药花送来,仍然叫姐姐:“已经说过多回了,这两个字仍然只有姐姐会拿出来称呼我。”
    他小字雪波,其实倒没有几个人称呼,李菩提年长一些,待他像对待自己家的男孩子一样,亲昵熟稔,时常开玩笑把雪波改称雪雪。
    李菩提本是看着薛开潮长大。她出身另一个令主世家,是李氏嫡女,和薛开潮的堂兄定过亲。原本两人情投意合,是一时无二的神仙眷侣,早该完婚。然而薛开潮的堂兄早亡,竟让她守了望门寡。
    普通人家不敢求娶,薛家内部看似风平浪静,实际暗潮汹涌,虽然有意将联姻续起来,但人选迟迟未定,李家也不吐一句实话,就这样耽搁下来,至今也好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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