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九方的手,用恶狗看见骨头似的眼神看九方,“为什么你没有感染瘟疫?你有什么灵丹妙药?”
因为没有力气,王二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却让本就安静等死的人都听在耳中。所有的病人边咳着边勉强起身,他们看向九方,发现九方除了瘦弱一些,真的没有感染瘟疫的症状。一时间,人们心中燃起的不是希望,而是谴责。
为什么他没有感染瘟疫?为什么他有药不给大家?为什么只有他不感染瘟疫?为什么他不感染瘟疫?为什么只有他?只有他!
病人们用最后的力气站起,朝九方走去,他们双眼如狼般盯着九方,恨不能将他拆吃入腹。王二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九方,不让他逃离,“大家快来,他一定有药,快,快,快搜他身。”
九方被抓住,看着不断逼近的病人们,没有动作。大家想搜身尽管让他们搜,九方不知道自己明明感染上瘟疫,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好了,但他知道,他身上没有药。一群人围着九方,无数双手在他身上摸索翻找,扯烂他的衣服,扯散他胸前的佛珠。
散落的佛珠洒在地上,滚落四面八方,搜遍九方全身,村民也没有找到什么药。众人停手,互相看看,没有药,难道他们真的只能等死?只关心自己的人们没有发现,九方直直跪坐在地上,尽管衣服被扯烂,裸着上身,裤子被抓成一条条挂在身上。九方身材消瘦,只剩皮包骨,他依旧如娴静的夕羽佛跪坐着。
王二双眼死死盯着九方,宛如疯癫般喃喃自语,“没有药,没有药。”随后他双眼大瞪,突然大笑,指着九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就是药,他就是药。我们吃了他就能好了,吃了他就能好了。”
众人听到王二的话,他们的视线再度移到九方身上,消瘦的身躯,没有什么肉,尽管如此,没有一个人反驳王二的话,反而双眼带着跃跃欲试。九方听着他们的话,无怒无惧,佛祖可割肉喂鹰,若他真能治病,让村民吃了他也无妨。
围住九方,众人合力把他拽起来押到外面。看到这边的吵闹,更多病人集聚过来,有人议论纷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大夫又研制出一种药,正过来找人试,便看见这一幕。大夫走过来,他看到众人押着九方,不解地询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王二双眼没有焦距,宛如魔怔般一字一句地说,“他是药,他是药,吃了他大家都能活。”
听到王二的话,人群中一片哗然,大夫张开想反驳,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九方待在村落里那么久,没有感染瘟疫是事实,莫不是他本身真有什么特殊?大夫放开手里的药罐,任药罐掉落地面摔碎,他走到九方面前,仔细打量九方,随后一脸兴奋地看着众人,“也许他真是药,但他一个人不够大家分。不如把他吊起来,我们先喝血,喝血不管用再吃肉。”
病人们一个个如饿狼般盯着九方,全部同意。之后,众人押着九方来到村前的大树旁,找来绳子绑住他,好几个人一起把九方拉着吊上树。人群越聚越多,他们都看着九方,眼神癫狂。王二找来长刀,在九方脚腕处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流下来,所有人疯抢。
迷迷糊糊中,九方微微睁开双眼,看见底下一群人张开嘴,伸着舌头争抢他流出的血。血滴落慢了,或者凝固了,人们就会拿起长刀继续在九方脚上划口子,一道又一道。失血过多,本就瘦弱的九方意识渐渐模糊,他知道他快死了。
朦胧中,九方想起他师父方丈主持对他说的话,佛,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九方一直谨记师父的教诲,可如今他眼中看见的村民,如恶鬼般贪婪,如疯子般癫狂。张着大嘴,吞吃着九方的血液,他心中无比迷茫,对着这一群人,他该如何慈悲为怀?
带着这样的疑问,九方闭上眼睛,没了气息。村民喝了九方的血,瘟疫果真渐渐好起来,他们欢呼着,高兴着,庆祝着摆脱瘟疫,活下来。而此刻,没有一个人想起被挂在树上,已经风干的九方尸骨。
大夫知道九方的血能治疗瘟疫,又盯上九方的尸骨,这个人如此奇特,血能治疗瘟疫,他的尸骨一定还有其他作用。半夜,大夫避开所有人,来到村前的大树下偷九方的尸骨,他左瞧右瞧,放开吊着九方的绳子,将九方的尸骨放下来。
正在大夫想搬起九方尸骨的时候,一道白影出现,将他一掌扇飞。大夫倒飞出去,吐出一大口血,整个身子重伤。曳炽站在九方尸骨面前,轻轻抱起他的尸骨,眼神沉痛。大夫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转身欲跑。曳炽眼神一厉,手轻轻一挥,大夫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抱着九方的尸骨,曳炽闪身来到大夫面前,手在他眉心轻轻一点,看到他离开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曳炽暴怒地挥起衣袖,大夫被扇倒在地上,五脏六腑移位,不断吐出血。转身看着夜晚中安静的村落,人人心安理得地入睡,曳炽眼神狠厉道,“很好,很好!”
一挥手,曳炽将整个村落掀飞,所有的屋顶飞散在空中,摔落地面,巨大的声响让村民们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村民们惊慌失措地跑到村外,却发现大夫倒在地上不断吐血,一个穿着白衣的妖媚男人抱着九方的尸骨眼神愤恨地看着他们。
“我不杀你们。”曳炽眼神暴怒,却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给你们时间逃,逃得越远越好。你们杀死九方,我会让他报仇,不管你们逃多远,九方复活时,定让你们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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