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摸出两块火晶,推到了姜婪面前。
只不过这次,火晶的位置离他更近一些。
姜婪瞅他一眼,没有多加思索地就上前两步,又吃了两块美味小石头,这回连竖成一条细线的眼瞳都微微放大,喉间发出意犹未尽的咕噜声。
应峤眼神越发柔和,又如法炮制,哄着他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不知道是对美食的渴望战胜了戒备,还是即便遗忘了相处的时光,但身体的本能仍在,姜婪对应峤的戒备明显松懈下来,甚至走到了他跟前后,见他掏石头的动作慢了,还把脑袋往他爪子里的储物袋前伸,喉咙里不断发出频率低缓的呼噜声,像是催促,又像是撒娇。
幸好应峤赶来云省时,顺手把姜婪喜欢的小宝石都带上了,眼下还能哄着他好一阵,勉勉强强保住了尾巴。
“跟我走吗?”应峤朝他晃了晃沉甸甸的储物袋:“跟我走,这些就都是你的。”
姜婪歪着头看他,耳朵抖了抖,试探着走近,张嘴就要去叼储物袋。
结果应峤反应更快,他飞快缩回爪子,身后翅膀扇了扇,退远一些,又朝他晃了晃袋子。
没能抢到储物袋的姜婪不满咕噜两声,迟疑了一下,还是朝应峤走过去。
应峤全神贯注地凝着他,见他朝自己走来,先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注意到他不自然甚至微微有些跛的后腿,又提起了心。
“你受伤了?”他欲要去查看姜婪的后腿,却被他躲开了。
姜婪满脸不乐意地瞪他。
应峤只好又摸出几块火晶给他,用尾巴虚虚将他圈起防止他忽然跑掉,才趁机去查看他的伤势。
姜婪后腿内侧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咬伤,伤口四周鳞片剥脱,露出的皮肉上还有凝固的暗红血渍,隐隐约约露出森白骨头。难怪他走路时会有轻微的跛。
这点伤对大妖来说,其实并不是很严重,过个几日便能自行愈合。但看在应峤眼里,却觉得跟针扎了一般。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怒意。知道以姜婪此时的状态,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伏低身体,扭头对他道:“来,我背你。”
“?”
姜婪目光疑惑地瞅着他,没动。
应峤见状,试探着用尾巴将他圈住。
姜婪没有反抗,倒是眼睛不由自主地追逐着不断晃动的尾巴尖,看得目不转睛。
应峤趁机将他卷起来放在背上,双翅一振,便背着他稳稳朝前飞去。
被他卷住放在背上的姜婪先是一惊,想要挣扎,但很快就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地在他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来,还忍不住在他光滑的鳞片上蹭了蹭,脑袋枕在爪子上,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因为飞行而不断摆动的尾巴。
应峤背着他往进来的入口方向飞去,时不时扭头看他一眼,见他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尾巴,身体难免紧绷,就怕姜婪忍不住,忽然给他一口。
男朋友虽然变傻了,但实力还摆在这儿。
平白无故被咬一口不仅伤身,还没处说理。
好在应峤的担忧并没有成真,大约是很久没有放松精神休息,姜婪盯着盯着……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时,他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
应峤小心地换了个姿势,长长的龙尾盘起来,让他舒服地睡在自己的尾巴上。
睡梦中的姜婪哼哼两声,习惯性地伸爪把一截尾尖抱在了怀里。
应峤趁着他睡觉,给他处理了后腿的伤势,又开始盘算着怎么先把人带出去。
一路行来,他越发觉得这处小世界诡异,与宋誉所说的差距甚大,除了地形地貌相似,其他部分完全对不上。姜婪也不知道遇见了什么,竟然没了记忆,应峤心里隐约觉得不对,稳妥起见,决定等姜婪醒了,先带他出去。
他从此处找到突破口进来,现在想出去,从这里突破也应该更容易。
然而偏偏事与愿违,等姜婪睡醒,应峤尝试撕开通道时,却愕然发现,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缺口了。这方小世界,忽然固若金汤,他用尽全力,竟也再打不开一丝缺口。
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对劲,应峤眉心紧皱,看了看懵懵懂懂探头探脑的姜婪,只能带着他往其他方位寻找突破口。
安抚了咕噜叫的肚皮,又美美睡了一觉的姜婪趴在他背上,一边嘎吱吃着小石头,一边东摸摸西拽拽,对应峤整个充满好奇。
应峤就像带着个闹腾的熊孩子,一边要寻找突破口,一边还得分神留意他,免得他一个好奇冷不丁地咬一下尝一口。
两人转悠了一天,直到天黑下来也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
应峤不得不找了个山洞暂时落脚。
姜婪趴在应峤清理干净,又铺了松软草叶的窝里,爪边堆着小石头,快乐地嘎吱嘎吱,已经完全忘记了吃肉的初衷,快乐地就差就地打几个滚了。
应峤则守在洞口,看着外面迅速黑下来的天色,陷入了沉思。
他总觉得这天黑的有些太早。
从外面进来时还是上午,进来后找到姜婪,带着姜婪一起寻找突破口,按他的感觉至多也就三四个小时,但现在天却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而且这处小世界似乎除了他和姜婪,别说古佤族了,连半个带活气儿的都没有。就连林子里的草木,也都是毫无生机的模样,完全就是一片死寂荒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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