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神情惶然地看着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对着手机大声叫了几声,那边却没有半点回应。通话界面在十秒的时候被切断了。仿佛凶手就只是为了宣告何庄生的死讯。
陈队咬着牙:“我把人调回来,在楼里挨家挨户地搜!凶手肯定就藏在这里!”
姜婪没有应答他的话,他只是走到楼梯口,抬头往上看。
昏黄的感应灯在头顶亮着,他微微眯起眼睛,却看不到头顶的尽头。
这栋楼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从进来开始,就仿佛走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巢穴里。只是他却始终没找到居于巢穴中的主人。
*
陈队将人调回来,分散的警力很快就集合在一起。那两个保护何庄生的刑警也回来了,是两个身高体壮的年轻警察。他们是被队友扶回来的。
“怎么回事?”
队友脸上并没有着急担心,说明他们并没有受伤。但看他们的样子也知道状况不对。
其中一个揉着太阳穴道:“我们一直盯着何庄生,直到老张和王青来叫我们。”
在他们的记忆里,他们一直在屋外监视保护何庄生,直到焦急的老张和王青找来,他们就像做梦被强行叫醒一样,整个人都眩晕起来。
陈队咬着牙:“八点半的时候,何庄生就独自回来了。我给你们打了至少五通电话。”
两个年轻刑警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目中都露出惶然。
可在他们的记忆里,他们一直盯着何庄生。其中一个赶紧拿出手机来,才发现手机上果然有陈队的未接来电。
他放下手机,喃喃道:“这也太邪门了。我们真的一直盯着何庄生,也没有听到手机震动。”
姜婪抿了抿唇,道:“可能只是给你们制造了幻觉。”
陈队深吸一口气,肃容道:“先找人要紧,其他事情之后再说。”说着就将搜寻任务迅速布置了下去。
这栋楼一共就七层,一层有五户人家,五个刑警队员再加上王青和姜婪两个,已经绰绰有余。
任务安排好,大家立刻投入了行动。
姜婪想去楼顶看看。就自告奋勇和王青去了七楼找人。
一行人从狭窄的楼梯往上,姜婪走到四楼时脚步顿了顿,轻声说:“我闻道了血腥味。”
他敛起眸子,仔细嗅了嗅,又侧脸问包里的狻猊:“你闻到了吗?”
狻猊喵了一声。
他也闻到了。
姜婪眉头重重拧起来,又重新往上走,思考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妖怪。
他能感觉到不对劲,但目前对方的所作所为,都超出了他对妖族的认知。他抬头往上看,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顶部,一圈圈楼梯扶手旋转着往上,仿佛没有尽头。
王青被他的模样吓得说话都结巴了:“哥,你也搞不定吗?”
姜婪摇摇头,说:“先上楼看看吧,它跟我见过的那些都不一样。”
如果他猜的没错,可能他们与对方并不在一个空间里。所以他从看到这栋大楼开始,就感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可开辟一方空间,这是许多上古大妖都做不到的事情。如今在这里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它又能跟何家兄弟有什么仇?
思考间,两人已经到了七楼。
七楼收拾的很干净,墙壁雪白,地面没有垃圾灰尘,沿着走廊还放着几盆绿萝,只不过看痕迹,似乎只有一户人家住着。
王青抬手敲响了701的房门。
来开门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对方花白的头发妥帖地梳成了背头,穿着长袖衬衫和西裤,如果不是对方脸上堆积的深刻皱纹,只看身形气质,对方看起来应该只有五十多岁。老人推了推老花镜:“你们找谁?”
王青出示了警官证,问他有没有看到过何庄生。
“何老五啊?”老人打开防盗门,道:“他不是在老二家办丧事吗?他一般不往我这里来的。”
说着又指了指这楼其他住户:“这层就住了我一个,没其他人啦。”
“您也是何家村搬来的?”王青又问。
“是啊,搬来有十年了。”
两人还在说话,姜婪的目光却越过老人,看向了屋里,屋里拉着窗帘,光线有些昏暗,但姜婪视力好,还是看见了收拾整齐的客厅,和茶几之上放着的纸人。
那些纸人就是楼下家家户户都挂着的扫晴娘。
花花绿绿的,有的已经剪好了放在一边,有的却只是半成品。
姜婪目光从室内移到了老人身上,问了个毫无关联的问题:“楼下挂着的那些纸人也是您剪的吗?”
老人目光转向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客厅,摇了摇头:“不是我剪的,应该是何老四剪的,他也会。你们年轻人可能不懂,这叫扫晴娘,据说可以驱邪避灾,以前村里家家户户都会挂,后来搬到小区里就不怎么挂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又兴起来了。我以前倒是会剪这些拿去卖,不过现在年纪大啦,就干不动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僵硬地抬手锤了锤腰部。
衬衫袖子随着他的动作往上,露出一小节手背以上的皮肤,姜婪注意到他手背以上的皮肤,布满大块暗紫红色的斑块。
又或者说,是尸斑。
姜婪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又随意问道:“您知道何家八兄弟为什么关系不好吗?我们跟挺多住户打听了,但他们好像都不愿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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