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虫子仿佛知道他的想法,又或是少了泥土的掩盖,它们的速度更快。秦枢一道剑气挥过去死一大片,但总有几只漏网之鱼,让人防不胜防。
秦枢一边挥剑,一边向茅屋方向撤去。
【“宿主,你飞上去,说不定能找到出去的办法。那间屋子太阴森了,最好不要进去。”】
八七在脑海里出声道。
“我也不想回去,但谢临清不见了。”秦枢道。
【“嘤……那也不能往回走啊,八七觉得那间屋子很不对劲。”】
“刚刚有只虫子身上卷着他的发带。”逼退左面的虫子,秦枢用剑尖指了指。
【“啊!那他岂不是凶多吉少?”】
“应该不会……不过再等下去就不知道了。”虫子的威胁并不算大,他游刃有余地穿梭其间,偶尔抬头左右看看,目光谨慎。
这种虫子应该毒性不大,他注意了泥土的颜色,以及空气中的气味,甚至在击退虫子后冒险沾了点泥土在指尖。谢临清是金丹修为,不大可能被这些伤到,刚才转身时,这周围也没有打斗痕迹,他的消失一定另有原因。
突然,想到了什么,秦枢目光一闪,挽个剑花收起灵均。他主动走到身上缠着谢临清发带,却被他砍成两截的虫子旁边。
蹲下身取下发带,展开细看,发带没有断裂,也没有血迹,沾的泥土都很完整且新鲜——就像是没注意时被从头发上被勾下来的。
【“宿主!虫子、虫子来了!”】
慌慌张张的声音响起,八七有些怕虫子,紧张地提醒秦枢。
“我知道。”秦枢没有再拔出剑,他凝眉看着这些虫子,在等着什么。
虫子很快爬到他脚边,铺天盖地的黑色竹节虫肢节爬动,密密麻麻重叠在一起,八七看得心脏都要跳停——如果它有心脏的话。
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这些虫子并未爬上秦枢的衣服,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反而疯狂地在秦枢脚下聚集,黑色肢节微微耸动,不像在啃噬,更像是在……掘地?
秦枢站起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看到这么多虫子堆叠在脚边,仍有些头皮发麻。
他手里握着谢临清的发带,抬头看了看暗淡的星辰。
此时,乌鸦又啼叫了一声。
秦枢脚下一空,直直坠了下去。
下面的土是空的?
风呼啸着擦过耳廓,只是一瞬间,脚下又重新感受到实地。
他踉跄一下,拿剑鞘撑住,好歹没有摔倒。
往周围看了看,秦枢一怔,周围完全没有变化,依旧是跌落下来之前的样子,几棵枯树静静伫立在原地,茅屋仍在身后,如果不是剑鞘上的泥土与些许虫子残肢,方才的跌落像是场幻觉。
不远处,一位穿着白袍的高挑女子背对他,手上拿剑正在比划什么。
有人跌下来的动静她好像完全没听到似的,这个时间段出现个白衣服女人实在是太奇怪了,秦枢安静看了她背影几秒,从剑柄上看出了什么,不确定地开口道:“谢临清,是你吗?”
女子没有回应他,秦枢于是走近两步,看得更清楚了,这就是谢临清今日穿的那身练功服,不过由于头发散下来的原因,第一眼背影像女子。
“谢临清?”秦枢隔着一段距离用剑鞘拍了拍他的肩,已经做好回头杀的准备了。
剑鞘刚触及肩膀时,谢临清察觉到了,迅速闪身避开,同时手中同光出鞘,横在二人之间,格挡住秦枢的剑桥。
二人对视,皆是一愣。
秦枢心说这么怎不按剧本走,照理说他拍肩转过来的十有□□都是张鬼脸,然后他凭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出众的修为与它斗上几十回合,最后成功破开幻境救出谢临清,稳稳立住超强散仙这一人设。
谢临清脸上沾了些泥,没有束发带的原因,又细又软的额发从脸颊两边垂落,显得比平时更清秀些。
见来人是秦枢,他怀着愧疚收回同光,问道:“师尊,我没伤到你吧?”
剑气都没出来,怎么可能伤得到他?秦枢摇摇头,伸手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泥:“怎么弄的?”
仿佛没被人这样亲密接触过,谢临清身子僵硬一瞬,复而恢复正常:“弟子原本跟在师尊背后,谁想脚下一空,弟子喊了声师尊,师尊似乎未曾听见。掉下来后,弟子就在此处了,师尊是如何下来的?”
秦枢晃了晃手上的束发带,抿抿唇道:“我方才在后面叫你,你似乎也没有听见。这地方或许会屏蔽声音。”
接过束发带,谢临清没有再用来束发,垂着目光慎重道:“弟子先前在尝试布阵,似乎也有禁制。”
“既然如此……”秦枢思考了两秒,又将束发带拿回来,一头绑在自己手腕上,一头绑在谢临清手腕上:“这般,待会儿即便发生何事,为师也能及时发现了。”
没想到被绑在一起,谢临清没什么表情,轻轻挣了挣,秦枢绑的很稳,并不能随意挣开,他微微颔首道:“这样也好,师尊就离不开弟子了。”
“离不开”这个词用得有些奇怪,秦枢看了他一眼。
谢临清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将同光收回剑鞘,安安静静想着出去的办法。收回思绪,秦枢也在想出去的办法,刚刚跌落下来太诡异,像是从一个空间落到另一个空间一般,连场景都一模一样,很难不让人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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