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的修为来源不正,浸透着别人的鲜血,而且实力有所缺陷,但他毕竟是一位“太上期”——
这个时候,一位太上期修士有多重要,不言而喻。这或许也正是大长老有恃无恐的原因。
云湫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一川雨忽然道:“修道者,讲究的是一个‘顺心意’。”
林寻舟望着群山,云湫与一川雨看着他。有一瞬间,他们隐约觉得林寻舟身上好似有一丝道意。
“若我放过他,我必心有郁结。”林寻舟淡淡说道,“若意不顺,则道难求。欲成太上大道,自当顺心而为,若我见他,不会留手。”
“有情无情,皆为表象。谁说一定太上无情?我偏要走有情道,又如何?”
一川雨笑了:“你有决定就好。我也气的牙痒,要我说什么大局不大局的——寻舟你加把劲,突破太上期,对修真界的好处比什么妥协退让都有用。”
林寻舟收回目光,看向一川雨与云湫,目光关切。
一川雨和云湫有些茫然。
林寻舟叹了口气:“不能光指望着我突破境界啊。你们两个,最近修行的怎么样了?一川,你距离化神期也只有一线,我还等着你早日更进一步呢。”
说着他还抬手拍了拍一川雨的肩膀:“加把劲儿啊。”
一川雨:“……”
...... ...... ......
太阳渐渐西斜,日暮将至。李昼眠坐在书房,神色有些担忧。直到收到了林寻舟的传音,他才微微放松下来。
“刚才走的那么匆忙,没事吧?”李昼眠关切道。
林寻舟把事情大致讲了讲。李昼眠越听越皱眉,最后叹道:“大长老果然是蓄谋已久,心无道义者,空有修为有何用?他还真会替修真界做事不成?寻舟,你想做什么事,都不必顾及太多。有我在,你只管放心去做吧。”
“太上期罢了,”李昼眠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焚天灭地,嘟囔道,“又不止他一个,我上我比他更强。”
说完这句话,李昼眠就后悔了。焚天灭地这事是两人都避讳不想提起的事,他一时口快就说出来了。
林寻舟略做沉默,低低“嗯”了一声:“你最厉害。”
林寻舟声音温柔,虽有伤感,却不似之前那般暗藏着痛苦。
李昼眠愣了愣,忍不住笑了一下,轻声道:“寻舟,你……”
“你刚刚对我说的话,我也想要对你说,”林寻舟说道,“有什么想做的事,你只管去做,我陪你一起。不必为了我或者别人犹豫不舍,都说好了是知己,那我怎么会不理解你的决定?”
他自己都打算过用焚天灭地提升修为,又有什么不满李昼眠用焚天灭地的道理?何必为了一件事而犹豫纠结,他们彼此默契,心意相通,志同道合,自然也会理解对方。
人生天地,生死平常。
林寻舟又小声说道:“我想让你想到我的时候不是难过与不舍,而是安心与想念。”
李昼眠笑了:“好啊,我现在就很想念你。你在做什么呢?”
林寻舟说道:“在看一些以前收藏的东西……”
“什么?”李昼眠好奇。
林寻舟看了一眼手里的那张纸,欲言又止,最后轻咳一声,说道:“你还记得曾经你送上明宗的退婚书吗?”
这封退婚书他收藏的十分妥帖,纸上墨字清晰,连最后一行李昼眠的亲笔落款与印章都显得如此鲜艳。
李昼眠:“……???”
第68章 退婚书 这还不是真爱?
林寻舟坐在屋里,把那份退婚书平铺在桌上。
这是燕王世子亲笔所写——李昼眠写字很好看,如行云流水,暗藏风骨。林寻舟撑着脸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忍不住有些想笑。
他留下这份退婚书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竟能与前道侣心平气和地坐下传音聊天。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在林寻舟说出“退婚书”三个字以后,李昼眠就默默闭上了嘴巴,久久没有言语。
林寻舟眼含笑意唤了他一声:“李世子?”
“……咳。”燕王府的书房里,李昼眠尴尬地轻咳一声,神色抑郁,屋里的温度都好似下降了几分。他原本正拿在手里把玩的焚天灭地立刻抖了抖,努力把自己彻底缩成一朵小小花苞,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昼眠低头捂脸,闷闷道:“你还留着啊……”
林寻舟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留着了,第一次收退婚书,很有纪念价值。”
“……”李昼眠悔不当初。
他嘟囔道:“我当时正打算去找焚天灭地,觉得不如无牵无挂地走,就任性了这么一次……”
李昼眠语气懊恼。
那时他想自己兴许已经活不了多久,为何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一回?万万没想到,这后来成了他最恨不得重来一次的事。
听见李昼眠的小声解释,林寻舟轻轻眨了眨眼。
“我错了。你……你现在还生气吗?”李昼眠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寻舟挑眉说道:“不生气,前道侣。其实那时候我也想退婚的。”这或许就是默契吧!
李昼眠:“……”
林寻舟:“退婚书写的还不错,我收起来了。”
李昼眠:“……”
林寻舟停顿了一下,低低笑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