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知道那下头是什么?”有人问。
这个倒确实是故宫几大传说之一,各种说法都有。
走近科学那节目还专门做过一期专题,故弄玄虚了半天,最后说没有鬼,就是地下水流动产生的声音。
但没人信。
“知道啊,我当然知道。”凌颂幽幽道。
他的声音有一些飘,听起来凉飕飕的,有人咽了咽口水,问:“那到底是什么?”
“当然是……”
凌颂拖长声音,手机电筒忽然亮起,由下至上映出他半张面无表情的脸。
坐他正对面的几个女生乍一看到,吓得尖叫出声。
凌颂放下手机,继续慢吞吞地说:“四百多年前,成朝末代皇帝被人毒死后扔进那口井里,但他当时又还没死透,井口压着假山石他爬不出去,只能不停地在下面敲石头,咚咚咚,都是他用脑袋撞石头的声音,后来他在里头成了活死人,投不了胎,每到天黑之后就习惯性地去敲那假山石,他根本不知道,四百多年都已经过去了,所以到现在还总有人能听到那个声音。”
“你们要小心了,下次去参观,千万别等天黑要关宫门了还不走,那个死鬼皇帝说不定哪天就从那井里钻出来,附身夺舍,抢了你们肉身……”
“你别故意吓人了好吧,谁信啊?”
有女生出声打断他,说着不信,声音却有些抖。
手机电筒又突然亮起,映出凌颂比刚才还僵硬无表情的半张脸,他的眼珠子甚至都没再动一下,盯着那个说话的女生,喉咙里滚出声音:“你看,朕像是在与你说笑吗?”
女生一声尖叫,在一片哄笑声中躲去别人身后。
凌颂笑倒在身侧温元初的怀里。
温元初微蹙起眉,心情复杂地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凌颂坐直身,凑到温元初耳边笑问他:“温元初,你被吓到了吗?”
“这种乱七八糟的故事,你从哪里听来的?”
“当然是……我编的啦。”
凌颂没有说,其实他还真在那井里呆过一段时日。
逆王造反后,跳井的不单只有他的太子妃嫂嫂和侄儿,他的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在兴庆宫前殿被诛,他躲在后院里,慌不择路下,也跳进了那口枯井里。
他的师父那时还是逆王身边的谋士,亲自带人来后院搜找,发现了他,但没有将他供出,叫人压了座假山在井口上,保下了他。
那半个月,逆王派人在整个上京城挨家挨户地搜捕他,他就躲在那口暗无天日的枯井里,惶惶不可终日,靠着他师父的人夜间投下的一点吃的勉强度日,别说敲石头,他连动都不敢多动。
一直到半个月后,井口的假山被移走,他才终于重见天日。
将他从枯井里抱出来的人,是带兵打来的温彻。
那时他当真以为,温彻会一辈子护着他。
夜色太暗,温元初眼中的情绪辨不分明。
他抬起手,轻敲了敲凌颂的额头,有如叹息一般:“笨蛋。”
凌颂不服:“你怎么又骂我?”
温元初没理他。
“你自己想。”
凌颂扒着他手臂:“元初爸爸,你怎么这样啊?”
温元初被他烦得不行,一抬胳膊,搂着他的脑袋摁入自己怀中,呵斥他:“不许再闹。”
凌颂哇哇叫。
“你放开我!”
打闹间,温元初的唇瓣不经意地擦过凌颂鬓边,俩人同时一愣。
温元初松了手。
凌颂坐直身,偷眼看温元初,温元初目视前方篝火,彻底不再理他。
他摸了摸被温元初的唇碰过的地方。
他好像,……不太讨厌这个感觉。
第30章 睡一起
九点,灭掉篝火,大家各自回去帐篷。
明早四点多就得起来,去梅峰顶上看日出,今晚得早睡。
凌颂蹲在帐篷外,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盯着进进出出的温元初看。
温元初去溪边洗漱完回来,皱眉提醒他:“都几点了,别吃糖了,赶紧去刷牙。”
凌颂手里握着那还剩最后一圈的棒棒糖,冲他笑:“奶油味的,好甜,你要尝尝吗?”
温元初眼里的嫌弃很明显。
凌颂看出来了,他有一点尴尬,转开眼,小声嘟哝:“不吃就不吃呗,不吃拉倒,我自己吃。”
话说完,三两下把最后一口糖嚼碎吞下肚。
温元初忽然蹲下,抬手掐住他腮帮子两边:“张嘴。”
凌颂吓了一跳,被温元初不耐的眼神盯着,怂了,犹犹豫豫地张开嘴。
温元初捏着他下巴凑过去左右看看,说:“再吃要生蛀牙了,以后补牙痛死你。”
凌颂拍开他手:“你胡说,我牙齿好得很,你别咒我。”
温元初没再理他,进去帐篷里。
凌颂跟进去。
温元初铺床,他在一旁捣乱。
“元初,元初爸爸,你今晚怪怪的,刚才为什么又不理我?”
温元初停下手,闷声说:“没有。”
凌颂不信:“就是有,我看出来了,你别不承认,从我讲完那个鬼故事起,你就不理我。”
“你该不会是被我的故事吓了到了吧,哈哈……哈……”
被温元初的冷眼盯着,凌颂悻悻闭嘴,扭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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