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随远湛蓝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寒光隐耀,就像是犀利的刀锋划过姚伟的面庞。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也别跟我装傻了,我知道你认识姓季的,兴许你们俩的关系还相当不错。”姚伟坐了回去,沉声道:“你们白天发生了什么,我也都知道。”他将手掌按在审讯桌上的某处,条纹形状的蓝光流星般的在桌案上发射出去,形成了某种纹路,随后有机械女声提示:“身份验证成功。”
姚伟在屏控仪上点开一处,全息投影的画面成形,淡蓝色的光学粒子在空气中聚散,惟妙惟肖的重现了白天在那条幽僻小巷里所发生的事。
宁随远的瞳孔收缩了一瞬,白皙而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攥紧了裤面。
画面里,他与季珩暧昧的贴在一块儿,不明不白的纠缠了许久,而后突然入镜了两个不伦不类的动物玩偶,他与季珩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从视频上来看,季珩是毫无预兆的突然暴动,而后便是一连串的争端,从拳脚相博渐渐升级为动了危险的刀与枪支。
宁随远的眉峰皱紧。
“这是当时安装在枫酒居西面巷子里的全息监控,没料到现在的监控系统会如此完备吧?”姚伟说,他的五指轮流敲打着桌面,神色晦暗不明:“我当时过问你一句是出于好心,可惜你选择向我隐瞒。”
“姚处长当时问的是,有没有可疑人物。”宁随远挪开目光,冷冷道:“我自认为回答没有问题。”
“你觉得这不可疑?”姚伟给气笑了,音量拔高:“是啊!你不过就是把匕首推进了一个人的脖子,又亲眼目睹了季珩徒手折断了两个人的颈骨罢了。”他越说语气越重,最终变成了严厉的训斥:“这两个人死了,就死在季珩的手底下!就因为窥破了你跟季珩之间的关系所以他们就该死是吗!”
他不主动强调季珩相关也便罢了,这字里行间的都在频频的提到季珩,在宁随远看来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我和季处长都是正当防卫,没有任何问题。”青年坚定不移的回答。
“你们这算是正当防卫?”姚伟被他理所当然的口气激怒,拍了一下桌子:“你看清楚是谁先动的手了吗?”
“当然是姚处长您的人先动的手了。”宁随远的脾气也上来了,倾身靠近审讯桌用力一锤:“先撩者为贱不是吗?现在又倒打一耙,姚处长您演得累不累啊!”
“你说什么?”姚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愣,嗓音一阵发紧。
“姚处长敢说这两个人不是您派过去的?”宁随远毫不畏惧的冷笑起来:“他们两个身上都佩戴着军方老式的全息投影仪,这种东西一般的帝国住民怎么可能有?根本连接触都接触不到吧,他们不光有,还经过了精良的改造,足以伪装自己,这么完美的监视计划姚处敢说自己毫不知情?”
“你!”姚伟一撑桌案起身,Alpha的身量可观,在宁随远头顶投下了一片压迫性的阴影,看得出来他很愤怒。
宁随远凉薄的掀着眼皮,神色寡淡。
片刻后,姚伟深深地做了一个吐纳,跌坐回椅子上,又拍了一下桌案。
“这两个人不是我派过去的。”他沉声道:“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五指轮番敲击桌面的速度越发快了,情绪焦躁:“你是不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转移我的注意力?”他的牙根一点点的咬紧了:“在公共场合肆意杀人,行为影响恶劣至极!按照帝国法应该判死罪!”
宁随远微微翻目,随后给气笑了。
“尸检结果出来了吗?”他发出诘问:“除了这圈录像带还有别的人证物证吗?没有就不要那么早下定论。”
青年说话斩钉截铁,条理清晰,姚伟盯着他看了两秒,轻轻哼了一声。
“姓季的一向放浪形骸这我是知道的,他从来不在意外人的看法,按照自己的思维逻辑办事,想怎么乱来就怎么乱来。其实,像他这样的人是最担当不得高位的,缺乏责任感又不懂得自我约束,怎么能给别人做榜样呢?”他放缓了语气,沉痛的感慨:“起初许多人喜欢他,拥戴他,我都很不能理解,但后来我知道了,是因为姓季的那张脸太讨人喜欢了,很多人倾慕他就是冲着他那副花花公子的皮囊,可政治不是选秀,皮囊好看人品龌龊,何其肤浅!”
“姚处长您长得也不丑啊?”宁随远凉凉道:“何必这么自卑呢。”
“你呢?”姚伟侧目:“你也这么想?”
“我怎么想不重要吧。”宁随远不看他,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腹部,稍稍弓起脊梁。
姚伟的余光在他的脸上凝了,青年的眉峰轩的更紧,呼吸也变得急促,遣词充斥着不耐烦。
这样的态度令姚伟不爽,他冷笑了一声:“当然重要,整件事你不是主要的犯案人,如果你配合调查,我可以让司法部门酌情轻判,你跟季珩的那点私人关系在这种时候派不上一点用处,坦白从宽才是硬道理。”
“你还真是个烦人精.”宁随远咬紧了下嘴唇,他将薄薄的唇瓣咬的发白,血色尽褪,以抵御腹部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起初还只是隐隐约约的难受,但渐渐的那种难受转变成了一种难言的钝痛,让他无法再选择无视,需要集中精力来抵抗,再者就演变成了当下的这种状况——仿佛有大锤在对着他的右季肋区狠狠的凿,他必须要用力的按住腹部才能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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