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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晏并不觉得排几次队的有多可恨——换做是他的话,在他不知道对方的善心会延续到什么时候,也会希望能多囤一点,这样等对方不再施舍,他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推己及人,都是可怜人。
    吃过苦,挨过饿的人都会有囤积的习惯。
    池晏记得他小时候,爷爷奶奶听到有什么传言,就会往家里囤盐,囤大米。
    年轻人大多没挨过饿,没经历过天灾,自然就不会有太强的忧患意识,甚至可能会嘲笑家里的老人听风就是雨,买那么多东西吃不完。
    “大人,我们没多少饼了……”男仆小声说。
    池晏抿着唇:“把之前放着的豆渣做成豆渣饼,在下一批卡坨粉运到之前顶一顶。”
    男仆:“……流浪汉越来越多,大人,您是帮不过来的。”
    池晏表情有些严肃:“这不是帮不帮的事,快去吧。”
    他争取不了圣民和贵族,就只能争取穷苦大众,这不仅是帮人,也是收买人心,等人们相信跟着他就有饭吃,相信他会为穷人谋福祉,到时候他登高一呼,数量更多的穷人就能霎时间推翻圣院和王室的统治。
    贵族和中产毕竟是少部分。
    圣城四十多万人,有三分之一是奴隶,三分之一穷人,剩下的三分之一才是贵族和中产,这三分之一还要被圣院和王室瓜分。
    池晏要争取是大多数。
    “我要去见王后。”池晏坐在椅子上,对克莱斯特说,“我要她把贫民窟划给我管。”
    克莱斯特:“她会同意的。”
    现在的王后一定焦头烂额,贵族们帮不了她,她发话送下去的粮食又被官员们给吞了,而她甚至不能把官员革职——毕竟是世袭制,革职之后她根本找不到能代替的人。
    一个贫民窟而已,反正她又管不了,人数还那么多,她和圣院都不愿意管,这就是个烫手山芋。
    池晏正色道:“我试一试吧。”
    如果他连一个贫民窟都救不了,那也就不要妄想染指王权和神权了。
    第209章
    王后已经被这个冬天烦透了,贵族们每隔三天就来找她,每次来都是抱怨,抱怨圣城太冷,风雪太大,抱怨没有足够的酒和肉让他们享受。
    官员也总是在烦她,他们只知道说没有粮食——没有发给平民的粮食。
    她突然发现,她好不容易做到这个位子上,但这个位子底下的人都烂了,腐朽了,王座上坐着的人管不了这些腐烂的尸体。
    她一个人走在孤独的道路上,前有圣院,后有贵族和官员,他们像贪婪的狼犬,心里没有平民,也没有国家的未来。
    他们只在意自己是不是享受了,是不是享受够了。
    所以当池晏来求见王后,并希望自己可以接管贫民窟的时候,王后同意了。
    她心中还存着对自己的国民的怜悯,她既然没有办法救他们,池晏愿意救,就让他去吧。
    反正池晏严格来说,并不能完全算是圣院的人。
    并且难道会因为池晏管了他们一个冬天,他们就不是她的子民了吗?
    等池晏走后,王后走到窗台边,贾斯特从旁边过来,给她搭上了披肩,轻声说:“殿下,注意身体。”
    王后看着外面的雪,又抬头看了眼被云遮住一半的太阳,她轻声问:“我现在才发现,我不如我想的那么强大,我想改变这里,想把圣院杀干净,但我根本做不到,我的官员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我祖先赐爵的贵族们,也并不把我当回事,我要改变,就要先把他们杀干净。”
    贾斯特轻声说:“殿下,我还有一个主意。”
    王后挑眉看着他。
    贾斯特:“之前那些贵族的次子三子,他们已经很活跃了,只要您以国王的名义给他们一个爵位……”
    贾斯特补充道:“不给领地,只给爵位,还是让他们住在自己家里,他们的父兄会把他们视为眼中钉。”
    贾斯特微笑起来,看起来有些阴森:“既然他们喜欢争权夺利,就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先咬个干净吧。”
    王后继续看着窗外,她微阖眼帘,轻声说:“你去办吧。”
    贾斯特兴奋的一抖。
    王后:“贾斯特,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贾斯特行礼道:“绝不会,殿下。”
    贾斯特领命而去,他背对着王后,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来。
    池晏拿到了文书,正式接手了贫民窟,他先让贫民窟的管事给自己一份名单,每家每户,有几个人,今年冬天每家又死了几个人,都要提供给自己。
    管家不敢不听——毕竟他身边正站着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仆,这两个男仆要盯着他写出来,他的任务才算结束。
    人口统计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了,管事只能一家家的敲门,重新做统计,总算在第三天给了池晏一份名单。
    贫民窟的人口只有四百多人,这四百多人里还有四十多个婴幼儿,他们的父母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存活到了现在。
    池晏带来的衣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都是麻衣,但是麻衣结实,里面多穿几件破衣服,也比只穿破衣服来得好。
    他选了一个比较温暖,有阳光的日子直接去了贫民窟,然后让管事把里面的人叫出来。
    贫民们瘦得快变成骷髅了,十岁以下的孩子,只有一个大脑袋,和只剩骨头的四肢,他们惶惶然地出来,站在阳光底下,但当寒风吹过时,他们还是忍不住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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