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池晏眼里,他们就是珍宝。
社会的发展,正是由他们推动的,而掌权者只是舵手而已,船能行驶的多快,面对狂风巨浪时有几分把握,出力最多是船员。
当然,如果舵手掌不好舵,那么船下一秒就会翻。
船员决定上限,舵手决定下限。
城外久候的士兵们在看到池晏的马车出城之后,也爆发了巨大的欢呼声。
跟平民们不同,他们并不害怕,正相反,他们虽然不知道自己具体是要去圣城做什么,但也不妨碍他们升起了一股原本不该升起的雄心壮志。
他们原本是农奴、是奴隶、是平民,但现在,他们是士兵,他们有锋利的武器,有高大的骏马,即便去了圣城,他们也有自信自己不会输给圣城的士兵!
他们以此自豪,为此自傲!
曾经他们没有的信心和信念,池晏都给他们了。
那两场碾压式的胜仗,提升的士气比池晏想的还要多。
然后他们就这么浩浩荡荡的上路了,然后池晏就遇到了难题——这时候也没什么人修路,离开自己的领地之后,池晏就发现这时候带一堆人出远门多么困难。
他之前从庄园到萨克德,也没这么困难啊!可能是因为当时人少,距离也不远。
总之,在池晏遇到第一条河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些呆。
按贾斯特的说法,他们这么多人要过河,最好的办法是找一处河流比较窄的地方,填平,然后过去。
池晏:“那上下流的平民怎么办?”
河水堵塞或是倒灌,都是会引发洪灾的。
贾斯特就傻逼了,他就没考虑过住在附近的平民怎么办。
既然填河不行,那就只剩下两个选项,造桥和乘船。
可是即便乘船,也要先造船,于是池晏就只能停下来,等他们造桥,可除了河以外,他们还会遇到别的难题,比如山上只有小路,没有大路,池晏的马车和后面的运粮车过不去,那怎么办呢?只能强行开路,小树直接连根挖起来,大树要先砍树,然后再挖树根。
池晏觉得这个形式下去,他祈灵节肯定到不了圣城,说不定走到明年都到不了。
可他又不能直接把士兵们扔下。
于是也只能让自己适应这样的行军速度。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老管家说两国正式打仗,少则打个两三年,多则打个七八年,甚至还有打十多二十年的了。
其中有一大半的时间要浪费在行军上。
并且不是回回在同一个地方大,没开路的地方又要重新开一次路,十分耗时耗力。
所以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一个国家想统一这片大陆——真打起来,不打个一两百年,是统一不了的。
而没有一个国王认为自己能活一两百年。
况且也没有国王觉得,他打个一两百年,手里还能有兵,恐怕打个三十年,国内就没有男丁,没有足够的粮草了。
更勿论武器和马匹。
池晏觉得自己的眼界还是太小了,他从庄园到萨克德,再从萨克德到斯德丁,看起来似乎由大到小,足够厉害。
可是等他真正走出来,感受这个国家,才觉得这个国家这样大!比他想象的大!
池晏现在白天偶尔会出去骑马,但骑不了太久,因为他肉嫩,大腿根部没有茧子,骑马的时间长了就会磨破皮,鲜血淋漓。
所以他最多骑马改换一下心情。
这匹马还是克莱斯特给他挑的,是一匹性格温顺的枣红色母马,但这并不代表它是一匹弱小的马,它被养的很好,皮光油光水滑,并且肉紧,它在遇到障碍物的时候会轻轻跳跃,落地的时候十分稳当,但如果池晏让它跑快,它也不会比其它战马逊色。
池晏还给它取了名字“踏雪”。
因为它虽然枣红色,但马蹄却是白色的。
池晏还发现踏雪有点“嫌贫爱富”,比如一个打扮整齐的人给它喂草料,它就会很给面子的吃。
如果是一个打扮不怎么样的人,蓬头垢面,衣服也不怎么干净的人,踏雪就会朝对方喷口水,还要用马蹄踹他。
池晏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很喜欢这匹马,至少他在它背上的时候,觉得它懂他的心意。
克莱斯特也有一匹马,一匹野性难驯的马,这匹马是匹黑白马,头部和尾巴是白的,身体是黑的,比其它马看起来瘦一点,但很凶猛——它一跑起来,就能跑出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并且绝不管自己背上的人,并且这么久以来,只有克莱斯特能够骑它,其他人,连池晏也不行。
这样池晏有些吃醋。
“为什么就你能上去?”池晏不太高兴,他特别喜欢克莱斯特的马,真的很帅!眼睛就像画了眼线一样,又威武又凶,虽然不如其它马看着强壮,但很精悍,尤其是跑起来的时候,帅得池晏都要流口水了。
结果那匹马不待见他。
克莱斯特只能说:“它连我都不待见。”
克莱斯特能骑上去,纯粹就是因为那匹马拿他没办法,甩不下去,又不能一直跑,只能跟这个恶人认输了。
池晏叹了口气:“果然有本事的,不管人还是马,脾气都比较大。”
克莱斯特被池晏逗笑了,他把池晏抱起来,像抱个小宝宝一样轻手轻脚,然后才用下巴抵着池晏的额头问:“我脾气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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