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他说的这么光明正大,下次他派人叫安德鲁过去,安德鲁必须带上约定好的糖和葡萄酒,这些东西可不便宜,按照正常的价格,这些糖和酒足够换到够一百人吃五六天的食物了。
并且还不是豆子和麦麸。
送给圣院院长却是白送。
安德鲁想起他曾经生活的圣院,院长明明知道瘟疫会害死人,明明知道瘟疫会被传到他自己身上,他依旧照顾着信徒们,甚至完全不阻拦想要离开的圣使和祷师,他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守护着那里。
最后他的院长死了。
而这样的蛀虫却活到了现在。
实在是太可笑了!
这片土地上,还有什么光明和正义可言吗?!
商人们看安德鲁气冲冲的回来,反而知道这事应该谈成了,他们迫不及待地围过去问:“他要了多少东西?”
安德鲁喘着粗气:“五桶酒,十罐糖。”
商人们咋舌:“这也太多了!”
虽然他们带来的不少,但这个分量够得上五分之一了。
并且他们还不能确定这里的领主会花多少钱买他们的货物,要是对方出价低,他们就太亏了!
安德鲁也委屈:“我能怎么办?他不松口,我也只能往上加。”
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们也只能接受。
安德鲁他们又等了几天,这期间他们还是不敢出门,街上的人明显变少了,路边还有人倒在地上,身上的脓疱裂开流脓,其他人都绕着他走,城里的骑士和卫兵也很少再出现在路上,哪怕偶尔出现一个,对方也是脚步匆匆。
越来越多的人涌向圣院,但是都被轰走了。
“这个城不能再待下去了。”阿诺德只能当机立断,“明天圣院还不叫我们过去,我们明晚就要走。”
晚上赶路当然危险,但是哪怕住在野外,也比住在城里好。
之前他们所在的城市出现瘟疫的时候,就有不少平民绝望之下开始撞开商人和富户家的大门,冲进去抢食物,抢财产,甚至还会杀人。
好在当天下午,圣院就有人过来,通知安德鲁去圣院见院长和领主。
安德鲁跟着人走了,他也如愿见到了这里的领主。
——一个干瘦的中年人,他瘦的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怀里还坐着一个身材丰满的美人,正在跟院长谈笑风生,他似乎不觉得自己瘦的不健康,一只手还放在美人的怀里。
似乎下一秒他就会当着院长和安德鲁的面,干些不可描述的事。
“领主大人。”安德鲁向对方行礼。
这位领主名叫班奈特,他的外祖父是公爵,然后继承了父亲的伯爵爵位,算是这附近爵位最高的一位贵族,连班迪尼克都只是子爵而已。
伯爵的身份意味着他随时都可以出入圣城,甚至可以在圣城拥有自己的房子。
每年王室举办宴会,都必然有他一席。
可他是个什么都不管的人,人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各式各样的美女,他的城堡里大部分的房间都住着女人,这些女人有的是当地出名的高级妓女,有些是女奴,还有一些是别人送给他的礼物。
他跟院长的关系也不错,因为别人送他的礼物中,院长送的最多。
这座城的一切事务,基本都由圣院打理,班奈特只需要每年收钱就好了。
班奈特的眼睛很小,看起来十分没有精神,他屈尊降贵地对安德鲁说:“伯特莱姆院长已经告诉我了,你想送一批糖和葡萄酒给我?”
一瞬间,安德鲁觉得天旋地转。
门口的骑士忽然关上了门。
安德鲁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大人……萨克德的情况很不好,那些糖和酒是用来……”
不等他说完,班奈特就挥手道:“哪里的情况好呢?萨克德的领主就是看我这里缺少糖和酒菜让你送过来的,不是吗?”
安德鲁这下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没想到一个伯爵,竟然会干强盗的行径!
“我只带来了五桶酒和十罐糖……”安德鲁抿着唇说,“这些都是院长找我要的。”
伯特莱姆微笑道:“我可从没有找你要过什么东西,而且戒条不允许我们这些侍奉圣灵的人喝酒,难道你不知道吗?还是你身为圣使,自己却在喝酒?”
安德鲁满头冷汗。
班奈特忽然阴沉地说:“如果你身为圣使,却在喝酒,那么按照戒条,你应该被施以绞刑,让所有人都看看触犯戒条的人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
就在安德鲁差点站不住的时候,班奈特却忽然端起了一张笑脸,语气温和地说:“不过我相信一个愿意慷慨赠与我糖和酒的圣使,是不会干出这种事的,你说对吗?”
安德鲁敢确信,他只要敢拒绝,他就别想走出这扇门!
他死后,班奈特就更有借口以他触犯戒条的借口,去他们所住的地方直接抢走糖和酒。
有圣院院长这个人证,哪怕之后被池晏责问,他都能推脱的一干二净。
安德鲁惜命,要不是惜命,他根本不会离开圣院,带着那几个祷师去碰运气。
安德鲁听见自己说:“大人……那些糖和酒,都是为您准备的。”
安德鲁低着头,脑子一片混乱,他想不出任何解决的办法。
班奈特和院长都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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