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告诉了他们一声。
他们的关系很好,因为住得近,所以常常互相帮助。
艾玛今年十八岁,早就到了结婚的年龄,但因为追求她的男孩家里都穷,付不起结婚的钱,于是她就这么“剩”了下来。
倒完污水之后,艾玛就回到了家里,她的父母正在收拾家里剩下不多的东西。
“艾玛,快去收拾你的东西!”妈妈蹲在地上喊着,她忙得不可开交,家里的东西平时看起来很少,但真要收拾起来,却有很多舍不得留下的“破烂”。
艾玛连忙跑回自己的房间,在她很小的时候,家里也富裕过,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拥有过一条漂亮的毯子,是妈妈花大价钱从商人手里买来的,她每天都会请很多朋友来家里玩,给她们炫耀自己的漂亮毯子。
可是渐渐的,朋友们越来越少了,她们或者沦为了奴隶,或者去了外地。
而他们家也从城里的富人区,沦落了贫民区,她的漂亮毯子被妈妈用很低的价格卖了出去,换到了他们能吃一个月的食物。
而她也渐渐从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孩,变成了被嫌弃的废物。
因为她不能像男孩一样出去工作,没办法去搬运货物,而领主的城堡也不需要新的女仆。
她的长相也不出众,无法去当有钱人或贵族的情人。
她也不明白父母到底是爱她,还是嫌弃她。
如果说嫌弃她,又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给她一个单独的房间?
如果说爱她,又为什么经常说她一点用都没有?
艾玛一边收拾自己不多的东西,一边沉默着流泪。
她多想回到小时候,她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每天只用发愁明天有多少朋友会来找自己玩,自己又要怎么招待她们。
当天下午,他们一家出发了,离开这个生活了一辈子城。
而他们对目的地,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艾玛的姑妈离开时,只说那是北方山坡后的一个庄园。
他们没有任何代步工具,艾玛和父母轮流拉着板车,朝着未知的未来走去。
或许他们在路上就会葬身在野兽的肚子里。
或许他们根本走不到目的地就会饿死。
更或许即便他们走到了目的地,那里也没有艾玛的姑妈,领主不愿意接纳他们,他们会受到驱逐,死在他们满怀希望的目的地周围。
可无论如何,这是她的父母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他们是趁着夜色偷偷走的,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最亲密的邻居都没有说。
轮到艾玛在前面拉板车了,她把自家搓出来的草绳搭在肩上,艰难地拖动着,她的父母在后面用力推,艾玛额头上全是汗珠,她恍惚地抬头去看太阳。
伟大的圣灵啊……为什么不来救救我们呢?
是我们还不够虔诚吗?
他们终于在夜幕降临时停了下来,艾玛的爸爸升起了火堆,他们终于吃了今天的第一餐——沿路采到的野菜和野果,用陶罐煮了一会儿后就狼吞虎咽地吃进了肚子里。
可野菜和野果并没有让他们有饱腹感。
而是更饿了。
一家人轮流守夜,艾玛的爸爸在她小时候,曾经跟着商队出去做过生意,所以知道在野外,必须得守夜。
他们不知道走了多少天,或许很长,或许很短。
艾玛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只会麻木的走动,麻木的拉动板车,麻木地推动板车。
她每次觉得自己快要倒下去的时候,还是坚持了下来。
比起她,父母的状态更差。
因为拉板车的主要劳动力还是艾玛的父亲。
这个沉默的男人在倒下去的那一刻,还紧紧抓着草绳。
父亲的晕倒让麻木的艾玛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不要哭!”妈妈让艾玛一起,把丈夫拖到树边,让丈夫靠着树干休息。
她们把仅剩的一点水都喂给了他。
这一路他们都没有找到水源,并且一直没有下雨。
等了大半天,艾玛的父亲终于醒了,但他不能再拉动板车了,于是主要拉动板车的人就变成了艾玛的妈妈。
“妈妈,让我来吧。”艾玛从妈妈的肩膀上接过了草绳,草绳也快摸索了,但好在他们在树林里,休息时候找合适的书扒下树皮,能搓出替代的草绳。
艾玛成了家里的主力。
她不再喊累,也不再喊苦,沉默着,像一头吃苦耐劳的牛,一步步的往前走。
在一个午后,艾玛在附近找水的时候,穿过一小片树林,站在山坡上,她看到了山坡下的庄园——一个比她预想中还要大的庄园!庄园的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边有几个人,似乎是在捕鱼。
而庄园的田地里也没有小麦,但还有很多地连麦秆都没有。
那是荒地吗?艾玛有些奇怪。
田坎上有很多人走动,他们看起来好极了,比城里的人更强壮,看体格就知道他们生活的很好,也有女人在走动,她们的怀里抱着藤筐,腾框里装满了绿色的东西,好像是野菜,又好像不是。
每个人都很忙碌。
艾玛的眼眶有些热。
她不怕忙碌,她怕的是连忙碌的机会都没有。
“妈妈!爸爸!我们到了!”原本已经累得快要晕倒的艾玛此时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她跑起来就像一阵风,脚底水泡磨破的疼痛再也感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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