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暖洋洋的,地上还铺了干燥的干草,孩子们在屋子里跑跳吵闹,其他地精则是在编织藤框,大河也跟族人一样,低着头编织,他的动作很快,编织出来的藤框又结实又漂亮。
就在地精们安静干活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卡迪出现在他们面前。
“把你们的碗拿出来。”在奴隶面前,卡迪表现的很像管家,都是一样的板着长脸,看起来非常严肃。
地精们不明所以,但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地把碗拿了出来。
除了小孩以外,每个人都分到了一杯葡萄酒。
当酒缸的盖子被打开,酒香盈满室内,每个人都只能分到一小碗。
但这么一小碗,对地精们来说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享受了。
他们可从来都没有喝过酒,酒是贵族的专供,他们现在甚至还不知道碗里这紫红色的,晶莹剔透的液体就是他们曾经听过的,只有贵族老爷才能享用的酒。
等仆人们走后,地精们才敢低头喝一小口。
几个小孩闻到了酒香以后,也闹着要喝。
地精只给小孩尝了一点点。
大河和妈妈也都分到了一小碗。
他们珍惜的喝光了碗里所有的酒,喝完以后,有的地精还好,有的地精却晕的不行,大河就觉得自己看什么都是模糊的,还有重影。
他吓得不行,喊道:“妈妈!妈妈!有两个你!”
大河的妈妈连忙抱住自己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除了地精以外,其他种族也几乎都是这个情况,不少人在领地里鬼哭狼嚎,表示自己可能就要死了。
池晏在城堡里的窗边,也晕晕乎乎的。
他高看了自己的酒量,喝了两杯葡萄酒,然后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只不过跟奴隶们不同,他好歹知道自己这是喝醉了,而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管家的酒量倒是很好,喝了两杯,脸不红心不跳,站在一边跟平常一个样。
池晏坐在椅子上,双颊绯红的看着夜空。
没有任何污染的夜空群星闪耀。
看着看着,池晏就哭了。
他想家了。
想每天笑呵呵的爸爸,还有总是揪着他耳朵让他好好读书的妈妈。
他们把自己养到这么大,自己还没有让他们想到福,就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他明明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着,却没办法让他们知道。
克莱斯特走进房间时,看到的就是泪眼惺忪的池晏。
池晏的脸颊和鼻头都泛着红,他看起来可怜极了。
克莱斯特的心忽然就软得一塌糊涂,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唯恐吓到池晏,然后他蹲下,蹲在池晏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池晏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抹了一把泪,摇头说:“没什么。”
如果妈妈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又会教训他,告诉他男儿有泪不轻弹。
爸爸则会安慰他,告诉他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不要只看过去,要着眼未来。
克莱斯特的声音从未这么轻柔过:“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
池晏眨眨眼:“我想要爸妈。”
克莱斯特:“……”
这个我可真给不了。
克莱斯特忽然问:“想不想要宝石?”
他知道人族都喜欢闪亮又值钱的东西。
池晏摇头:“那还不如拿去换钱。”
克莱斯特发现自己大约没有哄人的能耐,于是问:“你困了吗?”
池晏点点头:“有点。”
他现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克莱斯特:“我抱你去床上,好不好?”
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在哄一个婴儿。
池晏点点头,他脑袋一歪,竟然已经瞬间睡了过去。
克莱斯特有些无奈,他一只手穿过池晏的腋下,一只手穿过池晏的双腿,把池晏抱到了床上。
池晏自己一无所知,睡着之后呢喃了几句,但声音太小,克莱斯特也没有听清。
管家这时走上前来,给池晏拉起了被子,一脸慈爱的看着睡着后的池晏。
“邪恶的魔族,你为什么会离开深渊,来到这里?”管家忽然出声。
克莱斯特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老人——他已经这么老了,脸上满是皱纹沟壑,他的身体不再健康,手臂也不再有力,他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老人,在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哪里有魔族?”克莱斯特微笑着。
管家“哼”了一声:“你不用在我面前伪装!我年轻的时候什么没有见过?我还曾经猎杀过魔族!”
克莱斯特脸上笑容更大:“是吗?”
管家死死盯着克莱斯特:“你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如果你想要财宝,就应该去更富饶的领地,如果你想要美人,就应该去王宫!”
克莱斯特:“既然你已经认出我了,为什么不告诉池晏呢?”
管家:“哼!我不能让恶魔两个字脏了大人的耳朵,你们这些恶魔阴险狡诈,就应该永远待在深渊下面。”
克莱斯特微笑道:“你们在深渊之上,享受着富饶的土地,发动战争,互相压迫,竟然来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来指责我们魔族阴险狡诈?”
“我们魔族被困在深渊下数千年,难道我们就应该永远待在那底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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