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前甚至被他辟出一小块地来,将从市集里淘来的种子撒下去,于知非势要种出些东西。
于渊天起了兴致,没事也跟他一起动手,在地上刨坑,然后把种子埋下去。
于知非有时还指点他几句:“这种子撒之前就得浇水。”
于渊天应一声,亲自去取水泼下去,溅了于知非满身,抬头喊他:“于渊天!你轻点。”
于渊天笑着将他脸颊上的水都擦个一干二净,然后掐着他的后颈,把他睫毛上的水滴一点一点的吻去。
于知非推他一把:“你干什么。”
于渊天说:“亲近你。”
于知非将种子埋进坑里,有些不大乐意:“泥蹭了我一身。”
“这么爱干净?嗯?”于渊天故意用手上的泥蹭了蹭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轻轻的脏痕,于知非飞快的抬起手擦干净了,于渊天便又留下一道。
于知非烦不胜烦,又懒得同他计较,干脆不去管,认真的撒种子。
于渊天反倒是越弄越兴奋起来,最后一下将他抱起来,往屋里走。
“于渊天!”于知非压低声音,一双眼薄怒着看他,“你干什么?”
“想你了。”于渊天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脖子,低声道,“不想我?”
于知非对那事儿实在没什么兴趣,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跳出来,一个不慎就往地上栽去,于渊天吓得魂差点飞了,徒手一捞却只捞到于知非的上半身。
于知非恰好腿软,双腿“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倒吸了一口凉气。
于渊天一把将他打横抱起,飞快的往屋子里跑。
于知非的膝盖磨破了皮,白皙的皮肤上红肿发青,还渗出丝丝血迹,看上去格外渗人。
于渊天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语气难免多了几分埋怨:“你瞎动什么?”
“又不疼。”于知非说,“破点皮而已,几日就好了。”
“我去拿药膏。”
于渊天往外院去寻人拿药膏,于知非扶着墙,忍着疼又回到菜园子里,继续撒种子,莫说走起路还真有点疼,但并不是不能忍。
于渊天回来看他还在撒种子,气得手直发抖,道:“于知非,你是不是非得这么犟?”
于知非却扭过头看他一眼,道:“你说,我明年还能不能吃上这菜园子里长出来的菜?”
于知非似乎有了点什么预感。
于渊天一下僵在那里。
“但愿不要了,”于知非用手扒拉着泥土埋下去,“虽说吃不着自己种出来的菜有些遗憾,但我……还是不想要继续在你身边待下去了。”
每日做噩梦的日子太煎熬,于知非一点也不想再熬下去。
于渊天一把抱住他:“你在说什么胡话。”
于知非笑了笑,道:“我自己不敢碰伤口,得劳烦你帮我上药了。”
“还说不怕疼?”于渊天捏了捏他的鼻尖,“走。”
他将他打横抱起,大步往里屋走去:“你放心,我天天替你上药,上到你好为止。”
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于渊天总是在于知非的面前失诺。
于知非伤了腿的第三日,伤口刚刚结痂,于渊天就没再来了,小栗子送话也只道近日忙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于知非直觉有什么不对劲,叫住小栗子:“你且等等。”
小栗子拘谨地看着他:“爷?”
“到底出了什么事?”于知非眉头皱地极紧,问道,“你实话告诉我。”
小栗子飞快的扫一眼于知非,踟蹰不言。
于知非道:“我在你主子心里的位置你也晓得的,你若不说,我还能找其他人问,你今日不说,那以后,也就莫说了。”
小栗子立马跪了下去:“回六爷,边关战事吃紧——秦将军,秦将军他——他战死了!”
“什么?!”于知非猛地往前踏了一步,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
秦翰此人,乃是于渊天身边的得力干将,可以说既是他的心腹,亦是他唯一的知心好友,更是护卫我朝太平的边关大将……
若他战死,若他战死……
朝堂必乱。
于知非垂下眼,手蓦地攥紧了,太后,这是开始行动了。
顿了片刻,于知非抬首问道:“陛下怎么说?”
“我朝已无可用之人,邻国步步紧逼,边城已被吃下一个城池,屠城以示决心,陛下,陛下他……”小栗子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陛下决意御驾亲征。”
第18章
御书房彻夜灯火通明。
人来了走,走了来,此处宛如成了个人人都能来一趟的地方,于渊天的耐心已经抵达了顶峰。
一炷香前,太后方才离开。
她自然是万般劝阻,奈何于渊天决心已下,太后只得道:“你若走了,朝堂之事该交由何人处理?”
于渊天提笔写字,听到此话,动作一顿,抬起眼看向太后:“母后有何好人选?”
“本宫不过一个女子,如何能懂这朝堂之事,”太后道,“陛下不走,是最好的。”
“秦翰战死,我朝已无可用之人,朕若不去,还有谁去?”于渊天沉声道,“不若将三王爷召回。”
“他?”太后摇头一笑,道,“他并非可用之才,陛下还是另择人选罢。”
于渊天淡淡一笑:“依朕所见,三皇兄有将相之才,这摄政王的位置,临时坐,也坐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