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扬已经编不出话题聊了,和摄政王聊太费劲,每一字每一句都要注意尺度,不能敏感,不能过分,还怕对方太聪明,别再不小心自己漏了什么小秘密,说着说着,又说回了太子身上:“听闻太子天真烂漫,很多话听不明白,要不要我帮忙解决?”
曦太子一惊,帮什么忙?解什么决?这话什么意思,要杀了他吗!
震惊之下,他再一次撞到了头。这一次动静有点大,案几没动,但响了,是个人都能听到的那种。
赵扬低头看着案几,表情有些迷惑:“嗯?”
解平芜淡定的动了动腿,换了个姿势:“有问题?”
赵扬一看是摄政王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没,没问题,我刚刚就是想点事,走神了。”
曦太子:……
替孤解围孤也是不会谢你的!
可是赵扬的腿也蠢蠢欲动,往桌子底下伸了……毕竟坐久了会累,总是端正姿势谁也受不了,可这侵占了他的空间啊!案几再宽再长,他这么一个大活人趴在底下已经够受了的,再加上不懂事的解狗,你还要来?碰到了怎么办!
生存空间越来越狭小,曦太子硬着头皮,又踹了解平芜一脚。这狗明明看到了,一点不帮忙解围不说,还高傲的在他腕写字:求我。
曦太子:……
行叭,人在屋檐下,谁能不低头?反正打脸什么的,第一次可能有点疼,以后习惯了就舒服了……
他拽住解平芜衣角,晃了晃:求你了。
解平芜眼神一顿,唇角几不可见的扬了扬,轻咳一声:“听闻尊夫人喜欢芍药。”
赵扬似乎不懂这话题的跳跃性,却也老实的回答了:“是。”
解平芜看向远处东北方向的花枝:“那一枝不错。”
赵扬:“王爷好眼光,确是很美,簪在鬓间一定很好看……王爷且等我一等。”
哪怕是为了保持爱妻人设,他也得站起来走过去折花。
凉亭瞬间安静,解平芜声音不疾不徐:“还不出来?”
曦太子立刻滚了出来,躺在地上瞪他:“姓解的,欺负孤上瘾了是吧?”他一双眼睛长得极好,清澈澄净,似秋夜湖水,倒映着天上皎月,就是太凶太凶,一丝柔软温和都没有,“ 枉孤还记着你,给你送好吃的!”
他不提送吃的还好,一提起来解平芜就心梗,好吃的他没吃着,就吃了碗一颗盐都没放的萝卜汤!
“太子有空,不如干点正事。”
这貌似责问的态度,你品品,还是人吗!
曦太子磨牙:“孤可提醒你,这回盐签的事眼看要闹大,再不管就来不及了!”
解平芜眉眼淡淡:“不是还有太子?”
曦太子难以置信:“你说什么?”啥玩意儿?是要推给我,你不管了吗!
解平芜颌首:“国事为大,太子殿下既然都知道了,自不能置身事外。”
曦太子心说我听你放屁!你刚刚还在这里透了实话,一切都是手段,是欲擒故纵,国政权柄,并不想交给我的!可又一想,盐签一事对利益相关者当然是大事,对整个赵国来说算不得什么,解狗还真有可能放任不管。
“你不插手?”
“不。”
“真不?”
“不。”
曦太子倒抽一口凉气:“不怕孤搞坏了?”
解平芜眼皮微抬:“你能搞坏再说。”
曦太子心说瞧不起谁呢!对的事可能干不了,搞破坏谁不会!
解平芜环视对方一身:“荷包里藏着什么?”
曦太子立刻捂住荷包,凶巴巴:“关你什么事?”才刚买的小零嘴,还没吃过瘾呢,不会分给你的!
警惕的样子好像遇到了劫匪,下一刻就会被抢似的。
解平芜:……
曦太子见赵扬折了花往回走,转头就跑:“摄政王忙,孤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赵扬连他背影都没看清,只凭衣服颜色不鲜艳,知道是个男人:“刚刚是——”
解平芜眉眼淡定:“本王的人。”
他没细说,也不用细说,赵扬就知道不该多嘴,将刚刚折下的芍药给他看:“王爷眼光果然非同凡响,这花品相出众,是我今年见过最好看的芍药。”
“如此甚好。”解平芜起身,干脆利落的转走,“告辞。”
赵扬:……
刚刚是谁磨磨唧唧不肯走的!这位主是不是有病!
曦太子连跑带蹿离开了水榭,安公公都快哭了:“殿下您可出来了,吓死老奴了! ”
曦太子一口干了他递过来的小茶壶:“那你不琢磨着帮忙?”
安公公赔笑:“可奴才要是过去,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您在那里了?”
也是。
曦太子是个大方的太子,并没有计较,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大意了,要不是不小心睡着了,还滚到了桌子底下,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他摆摆手:“孤四下走一走,你离我远点。”
毕竟还要偷吃零嘴,旁边戳着个大活人像什么话,还是宫中内侍。
安公公从善如流退下。宫里伺候的都有这本事,主子们想自在,他们就得降低存在感,可也不能不管,暗里要跟上,保持要足够,不然万一发生什么事怎么办?
曦太子大摇大摆的逛起了园子。并没有想往中心宴会场去。跟解平芜抬杠是抬杠,管是不可能管的,事情再大,和他有什么关系?真陷进去太深,还怎么把自己摘出来?顶多也就吃个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