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越也清楚这些,今天是他任性了一回,还得韩牧川也受了伤,这么多年,除了魏楚越的剑,再没有人伤得了天下第一剑,就算是寒崇文也不能。见韩牧川为了救他而受伤,魏楚越也是后怕。
而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魏楚越没有再纠结,牵来了马匹:“走吧。”
“去哪里?”韩牧川将寒崇文扛上马背。
“大奚山,玄剑山庄。”
“你……你说什么?去哪里?!”
“玄剑山庄。”魏楚越轻轻一笑,“你没听错,就是玄剑山庄。”
“可……这……”韩牧川完全不能明白了。
魏楚越伤得严重,翻身上马很是困难,韩牧川眼疾手快地托扶了魏楚越一把:“能骑马吗?”
“放心,我们离得已经不远了。”
“真要去玄剑山庄?你不怕寒崇文的亲传弟子提剑来杀了我们呀?你此刻伤重,已不能再与人动武了。我怕护不住你。”
魏楚越笑起来:“我们是要上大奚山,是要往玄剑山庄,却不是要进去,绕开山门往后山去。不过要避开玄剑山庄在山脚下的哨岗,咱们还是要小心些。”
韩牧川看着魏楚越还是不大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韩牧川,灯下黑,听说过吗?”
韩牧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寒崇文突然失踪,玄剑山庄必然派人出来找,寒崇文还未回到大奚山就出了事,所以他们怎么也不回想到要回去搜一搜大奚山。
大奚山不小,玄剑山庄位于山北山腰处,后山有果林、农田和药田,多数时候玄剑山庄是可以自给自足的。
果林中有几间农舍和仓库,这会儿正好让魏楚越征用了。
不过他们是藏身于此,不能惊动人,所以不能生火点灯,只能靠林中果子果腹。
“幸好包袱里还有两张饼子。”韩牧川将吃食都捧到魏楚越面前。
“韩牧川,我想换身衣服。”
“好,你等我一下。”
魏楚越看着韩牧川又走了出去,不禁奇怪,他们的包袱不都拿进来了?替换的衣物在里面啊。魏楚越只是疼得厉害,懒得动罢了。韩牧川是要去哪儿?
魏楚越呼吸很沉,他已经许多许多年不曾这样伤过了,真是娇生惯养久了,一身都是懒病。他慢慢动了动,将外袍一点一点脱下来,可左臂疼的厉害,轻轻一触都好像伤口会突然迸裂一般。
“不是让你等我一下?”韩牧川一间门就看见魏楚越的外袍脱了一半,满头都是汗。
韩牧川出去打了桶井水来,给魏楚越洗伤口的。
韩牧川让魏楚越不要动,替他脱去衣袍:“井水太凉,你忍一忍。”
“嗯。”
魏楚越肩上的伤比韩牧川想的更重,寒崇文一剑没有贯穿他的肩头,却还是断了他肩下两骨,内力随着剑锋贯入,碎了他的骨肉,可不得疼嘛!
韩牧川看着魏楚越的伤口,控制不住手抖,忍不住瞥了一眼角落里昏迷的寒崇文,他真想立刻杀了寒崇文。
“对不起。”魏楚越忽然开口,“对不起,连累你也受了伤。对不起,没有下一次了。”
“说什么连累……”
“对不起。”魏楚越打断了韩牧川,说,“你心疼我的伤,我又何尝不是,尤其是因为我,不,为了谁都不行。我后悔了,没有下一次了。”
韩牧川望着他,沉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魏楚越的伤清洗干净,抹上伤药,包扎好,可即便韩牧川万般小心,魏楚越还是疼得脸色发白、忍不住轻颤。
韩牧川将人环进臂弯里,轻轻抱着,护得紧紧的。
魏楚越悄悄伸手摸在韩牧川的脉门上,探查他的脉象,魏楚越一路都提醒吊胆着,他自己的伤自己清楚,虽重却不致命,可韩牧川这闷声不吭的,他却不晓得韩牧川的伤情究竟如何,直到此时,自己摸过了才缓过一口气来。
韩牧川被寒崇文内力震伤,吃了魏楚越的药后已缓解了不少,不算太过严重,若能好好调养休息,两个月就该大好。
“你这几日切不能再与人动手了。”魏楚越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揪起了眉头,他是真后悔,放了寒崇文又怎样?寻不到那失踪的岁贡又怎样?幕后之人是元涛还是郭梦颖又有什么重要的?怎么值得他让韩牧川来冒险?!他做了这么多闲散人,剑法好不好的更加不重要,他怎么偏要自己与寒崇文动手呢?!
“我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韩牧川抵着魏楚越的额头,柔声道,“你的药很管用。”
“我的错。”
韩牧川伸手捋着魏楚越散乱的发,魏楚越为什么非要独自与寒崇文一战,韩牧川心里再明白不过,这世间学剑之人都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何况魏楚越的剑法是他教的,魏楚越心里有多在乎韩牧川的眼光、多想让他骄傲,韩牧川最是知道,像当年魏楚越为了旁人一句话就要去攀天幕一样。那时候韩牧川骂他愚蠢,今天韩牧川依然觉得是错。可听着魏楚越自己认错的时候,韩牧川心中酸涩苦咸纠缠在一起分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心疼更甚。
“……对不起。”韩牧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一句对不起。
魏楚越抬眼看进韩牧川的眼里,溺在他的怜惜里,轻轻勾起一个笑:“你以后别说对不起了行吗?我想听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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